我別無選擇，命運有時候就是這樣，看上去給了你很多選擇，而實際上隻有一條路可以走，這條路早就在那等著，一旦選擇，毫無退路。
冬天的夜晚來的格外的早，可在這夜裏比白日更熱鬧，看著窗外一盞盞路燈亮了起來，我的心卻漸漸沉了下去。
他們帶我來到一個酒店，我跟在那人的身後，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房門前。混混頭目跟我說的很清楚，我知道我進了這扇門意味著什麼，一想到躺在地上毫無知覺的哥哥，我隻能乖巧的點頭。
門是虛掩著的，剛剛在樓下帶我來的那人已經打過電話了，我聽見他說人帶來了。掛了電話，便直接領著我上樓了。
“進去吧。”那人嘴角的笑讓我反感，滿是嘲弄與不屑。
我知道他看不起我，我又何嚐看得起自己，但是即使這樣，也容不得他的嘲弄。
我站在門外，看著虛掩著的門，閉上眼睛，深呼一口氣，推門進去。
身後的門啪的一聲關了，那聲音不大，卻讓我的心髒為之一跳。
房間很大，屋裏的燈很暗，一個男人倚在沙發裏，我站在門口隻能看見一個背影和他微亂的頭發。
屋子裏隻有我和他兩個人，我有些不知所措，腦袋混亂一片，早就將混混頭目的話忘得一幹二淨。
“去洗澡。”帶著些許暗啞的聲音響起，是那個男人在說話。
我被嚇一跳，眼睛迅速找著浴室的位置，一頭衝進了浴室。
淋頭而下的水讓我清醒了點，我在做些什麼？是啊，我需要錢，需要救哥哥，我不可以退縮不可以軟弱······
我怯生生走到那人身邊。
那個男人，倚在沙發上，閉著眼睛，微皺著眉頭，滿身的酒味。
黑色的西裝隨意扔在沙發上，上身的白色襯衫微皺，領帶淩亂著。
二十三四歲的樣子，英氣逼人，他的側臉看上去有些冷峻，讓我有些不敢接近。
我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會呆呆的站著。
那人或許是見我半天沒有動靜，睜開眼睛看向我。看到我的刹那，我明顯感覺到他眼中的詫異，雖然隻是一瞬間。
“你······”我張張嘴，半天也隻吐出這樣一個字。
他伸手將我一拉，我便落入他的懷裏，這樣一個滿是酒氣的懷抱，與哥哥的完全不一樣。
我渾身有些發抖，那個男人也沒再多說一個字，一切發生的那樣順理成章。
記憶裏的那個夜晚是模糊的，有著被我刻意忘掉的痕跡。若人生真有什麼拐點，那個晚上便是。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那個男人已經不在，床頭放著一疊錢。
空蕩蕩的房間，我很慶幸隻有我一個人，少了很多難堪，我抱著被子從床上坐起來，抱著膝蓋，心裏空蕩蕩的，像是少了什麼。
我該哭嗎？可是我哭不出來，眼睛像是已經幹涸的枯井，流不出一點淚，我竟是哭不出來了。
廁所的鏡子裏，那個人我不認識，慘白的一張臉，散亂的頭發，僵硬的神情，眼睛大卻無神，這個人是誰？是我。卻讓我那樣的陌生。
我是漂亮的，哥哥總這樣說，十七歲的我個子快到一米七了，所以顯得格外的瘦小，尖尖的下巴，每當我不笑時都顯得有些薄涼，所以哥哥總叫我多笑笑。原本靈動的眼睛現在卻是空洞的，白茫茫一片。
拿著錢被帶回了旅館，我問他們為什麼要去旅館，我哥哥是不是在旅館，沒有人回答我。我隻能跟在他們身後，隻有這樣才能見到哥哥。
那個男人留下的錢有五千，這是我第一次拿到這樣多的錢，可這卻隻讓我覺得惡心，口袋裏那些錢像是赤紅的鐵烙，燙的我生疼。
將五千塊全部交給了混混頭目，我讓他們放了我哥哥，卻發現我真的太過天真。
混混頭目將錢收到口袋，一步步向我靠近，說出的話不堪入耳，“玩都玩了，再陪我們兄弟玩玩吧。”
那一刻我真希望手上有把刀，那我便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他，這樣我也解脫了，隻是，哥哥怎麼辦？我沉默著低著頭，克製著自己想殺了他的衝動，他伸出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猛地抬起頭後退一步。
一把推開向我靠近的混混頭目，他沒想到我突然如此，沒能站穩差點摔倒。
奪門而出的時候，我不知道我要去哪，他的那隻手讓我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我不要這樣被糟踐，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