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我一直徘徊在生死線上,身上的殺氣永遠不會退去。我對敵人從不手軟,對自己也格外的殘忍。總是拒人於千裏之外,不讓別人看到自己的傷痛,像一隻受傷的野獸獨自舐舔著傷口。
此時此刻的父王,為了我卸下了他溫柔的偽裝,讓我明白被人守護的感覺真好。
也許這才是真正的他,伴君如伴虎,他不允許任何人違背他的旨意。
“王上,冊封太子一事還為時過早。”大將軍不卑不亢的聲音打破了雙方的僵持。不愧是我的舅舅啊,在這樣的高壓下,還能挺身而出。
丞相剛想反駁,就見三王兄藍武像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一樣,叫了起來:“妹妹的眼睛和父王一樣是藍色的。”
頓時無數道目光紛紛向我射來,我滿意地看到他們一個個像見了鬼一樣的表情。有驚喜的,有懼怕的,也有懊悔的。
嗬嗬,剛剛他們都是瞎子嗎!到現在才發現,也太遲鈍了吧。
我用眼神示意父王將我放下,毫無畏懼地走向前,大大方方的讓他們看個夠。
現在明白什麼是“血統純正”了吧。
“真的是藍眸,可惜她是個女孩。”有人不住地歎息。
“女孩又怎樣,隻有藍眸才是正統。”有人立馬反駁。
“那雪公主會被冊封為太女嗎?”
“不會吧,這個大陸上可沒出現過女王啊。”
“誰說不是呢?唉!平靜的日子到頭了!”
看著底下爭吵不休的大臣,已將問題跳躍到要不要冊封太女上了,我不禁得意地笑了。
父王看著我,收斂了身上的殺氣,輕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笑著說:“就你調皮。”
我不像父王心中所想的那麼樂觀,因為我看到宇文丞相堪比包公的臉,德妃眼中的狠毒一閃而過。我似乎聞到了陰謀的氣息。
也是,煮熟的鴨子飛了,換做誰都會跳腳。
而大王兄正毫無掩飾地懷著滿腔地怒火,狠狠地瞪著我,好似要將我燒出一個洞來。
我挑釁地回了他一個“你能奈我何”的眼神。氣的他恨不得立馬衝上來掐死我。
這樣的敵人並不可怕,因為會叫的狗一般都不會咬人。
一個真正的高手不會輕易地將內心的喜怒哀樂表現在臉上,讓人捉摸不透。
就像二王兄藍嚴,我總覺得他不像傳聞中那麼膽小懦弱。不管周圍的人如何吵鬧,他都無動於衷,麵無表情。不是他無欲無求,就是他隱藏得太深了。如果是後者,一個十歲的小孩擁有如此重的心機,讓人想想都覺得毛骨悚然。
我好像忘記了自己比他更變態。有誰會相信一個一周歲的小孩正在台上分析每個人的表情呢。
還有讓我感到奇怪的是大將軍,作為母後唯一的親哥哥,他不應該表現出欣喜或擔憂的神情嗎?可他自始至終都一言不發。我甚至從他的眼神裏捕捉到一絲失望與懊惱。
他在失望什麼,他在懊惱什麼?
“開始祭天!”太監尖銳的嗓音打斷了我的思路。
祭司將羊羔的血塗在祭壇上,再將“雪公主”的金印交到我的手中。
“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我看到成千上萬的人向我跪拜,原本平靜的心情一下子變得波濤洶湧,仿佛鯉魚跳過了龍門,翱翔在雲間,眾生在我眼裏如塵土般渺小。
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從古到今,有那麼多人想要登上權力的鼎峰。哪怕因此喪命也在所不惜。權利的滋味讓人回味無窮。
大王兄不情不願地被德妃和丞相壓在地上,仍在不停地掙紮著想站起來。
我知道下麵有很多人和大王兄一樣不服,因為現在的我除了天生藍眸之外一無是處。
許多原本反對我的人,在看到我的藍眸後妥協了,他們認為這是上天的旨意。
但我不認命,我相信人定勝天。
我要變強變得最強。
總有一天我會讓他們心甘情願地跪在我的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