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鼓老所述,陰穢孽鬼,是一種完全不存在於任何記載中的怪物。
它們很罕見,沒有固定的外形、樣貌,沒有固定出現的地點,卻有一點共性,它們很親近人類,並不會隨便襲擊人類。
就是與其他鬼怪不同,原因很簡單,他們都保留著與人相處的社會關係感,也極希望回到人類生活圈中去。
鬼故事裏也常出現一種站在陰冷的角落裏,討飯要錢看不清麵貌的鬼,它們不傷害人,也不侵犯人,而且滿足了他們的要求,還會得到某種意外的回報。
這就是“陰穢孽鬼”的一種。
“但那六個人的屍體哪去了?”
“被這兩隻分食了……”鼓老說。
郝晨瞬間覺得脊背發涼,吃了,它們兩個吃了自己?他回頭看著那隻關在籠子裏的矮個子,除了外貌還有個人形的輪廓,這玩意跟“人”已經八竿子打不著了。
小石頭的手已經放下,他直勾勾的看著籠子裏那人形的怪物,不動也不說話。而村長此時仰著頭,雙眼緊閉,嘴唇不住地顫抖著。
是啊,任誰知道了這麼絕望又恐怖的事情,都會心生悲愴,何況還是自己的親人、朋友,算算年齡,死去的人現在活著大約也跟村長或石六一般大吧。
不過好在,這些村民都隻知道怪物是那些失去的人,並不知道這怪物形成的方式,否則……
“所以,郝娃子,不管你是哪位大仙,求你,就放過它吧……”石六蹲在地上已經泣不成聲。
“是啊,放了它吧。”
“我家男人也在啊……”
“放了吧……”
“你們!小石頭他……哎……”石柱站在後麵瞪著那幾個求情的村民,一跺腳,走過來把小石頭拽了回去。
“郝娃子,不瞞你了,石老六的弟弟,也在那六個找不著屍首的人裏。”村長深吸了一口氣,拍拍蹲在地上的石六,把他攙扶起來。
“哎……”石老六重重地歎了口氣。
難怪他不願參加祭祀,難怪石柱說他心虛,難怪他會跪下求自己,原來那兩隻怪物的身體裏,也有他弟弟的一部分。
隻要它們還在,或許他也就在。
可郝晨還有沒想明白的事情,如果石堆是無意識下的慣性行為,可擄走小石頭吸食魂魄,卻未必。加上後麵這隻明顯已經開了靈智,這可不是吸食一個幾歲、十幾歲小孩的魂魄就能做到的事情。
就連“叛道者”的命魂,在沒有軀殼的狀態下也隻能維持外形,無法正常與人交流,何況是這些普普通通的農民。
這背後一定還有什麼人,在操縱著這一切。
郝晨沒有把這些想法說出口,但這開了靈智的怪物卻不能隨便放出去。
“這怪不能放。”郝晨搖搖頭,他明白這些人的可憐之處,可怪物放出去就會不受控製,再出事就沒現在這麼簡單了。
“為什麼?”石六眼裏還含著淚,嗓音已經有些沙啞。
“怪物就是怪物,你們難道希望自己的親人以這樣的方式活下去麼?”郝晨皺著眉,他明白失去親人的痛苦,但有些事情不是“痛苦”就可以回避的。
村民們麵麵相覷,也都低下頭不說話。石六閉了閉眼,回頭看向那籠中躁動難耐的怪物,臉上浮現出複雜的情緒。
“你們知道這玩意叫什麼?“陰穢孽鬼“!你們知道它是怎麼出現的?哎……我懂你們的心情,老祖宗說入土為安,想必你們也知道,這石頭墳是它們為自己堆起的,可你們想過為什麼麼?”郝晨走到石堆旁邊,指著那堆昨天半夜他親眼看著怪物堆起的石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