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為止,郝晨見過的死人隻有三種。
一種是很小時候,外婆去世時,他去殯儀館參加葬禮,看到那個自己熟悉的人,躺在冰冷的棺材裏,周圍鋪滿了鮮花,身形仿佛比印象裏瘦小了許多,而他周圍充斥著大人孩子的哭喊聲。
另外一種,則是電視網絡上,新聞也好,視頻也好,那些他並非直觀所見卻真真實實因為戰亂、饑荒等等去世的人。
而最後一種,則是在醫學院,被迫學解剖時候的各種真實的人體標本,比如無人認領的死刑犯,或者自願捐獻的遺體。
後兩種雖然無法觸及,卻讓郝晨內心蒼涼而悲傷,他憐憫那些戰亂饑荒死去的人,無奈那些可憐又可惡的屍體,於是更希望這些悲劇能少些,再少一些。
而在畢業之後,他又因工作,見到了太多因為疾病掙紮在死亡邊緣,努力活下去的人,就更珍惜活著的生命,何況自己之前也是這一群人中的一員。
於是,當他看到躺在地上,冰冷的,麵色痛苦的孫大爺的時候,悲傷、不解、憤怒,讓他無法理解為什麼早上還好好的女人,下午便因為這琴,成了冷漠,視人命如草芥的非人。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真要說為什麼,那你告訴我,為什麼我現在是這個樣子?”琴姬無顏撇了一眼郝晨。
“那你就隨便殺人麼?誰給你的權利殺人?!”郝晨的刀又近了幾分,原本刀刃就比實際上要靠前,於是刃鋒理所當然的將散下來的頭發截掉在了地上。
“刀不錯,至於殺人的權利嗎,弱肉強食你不懂麼?殺不了我的人,自然能被我殺掉!你們不是一直這樣對待這世間的其他生靈麼?”琴姬無顏一邊說,一邊伸出一隻被藍色電光手指,觸碰著刀鋒,眼神裏滿是興奮。
“瘋子。”郝晨打了個寒顫,一把推開了琴姬無顏,紫炎也瞬間收了回去。
如果不是這琴,郝晨真想現在就推門走掉,做自己幹幹淨淨的逃犯去。
了一見倆人對峙,也沒說話,也不阻止,隻是搖了搖頭,繞過郝晨走到了房內,將剛剛顧不得的孫大爺的屍身,安放平躺下,把床上的被子抱下蓋在他身上,念起了往生咒。
“說吧……什麼故事!”郝晨把書桌前的椅子拉了出來,堵在門口,他倒是要聽聽,你這個所謂恩恩怨怨,到底是個什麼破事。
愛看小說,愛聽故事,郝晨自認為自己也算是看了不少狗血橋段,所以他到要看看,這把琴到底有什麼特別的。
“老衲知道的也不多,或者說不完全……”了一念完了一整遍往生咒,坐在了孫大爺身邊的床榻上,歎了口氣。
“嗬嗬……”琴姬無顏靠著供桌,撿了個蘋果擦了擦,一口啃了下去。
她不插嘴,不僅僅是自己懶得說,懶得想,也是確實想聽聽自己的過去,在他們的眼裏,究竟變成了個怎樣不堪的過往。
了一看了眼琴姬無顏,皺了皺眉,搖搖頭,便開了口。
那是個約莫又近一千多年前的時候,那時的神州有著無數大大小小的國家,大國爭鋒,小國則就近依附大國求寸,於是互相吞並,搶奪土地、人口,於是那時的世界,許多人都掙紮在亡命、逃難的路上,不知多少村莊新建了,多少村莊被毀滅殆盡,多少人流離失所,又多少人死在了異國他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