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看見幽靈,或者恍惚間一個人影站在自己麵前,又突然消失,可能會自然而然的認為是自己看花眼了,可郝晨不會。
借著那最後一點夕陽餘暉,郝晨確實看見了一個透明的人形魂魄,他站在窗邊,靠在牆壁,看著自己的亦或者看著外麵的模樣,一會便融進了餘暉的光中,消失了。
這可不尋常,要知道一般人的魂魄是不可能在白天出現的,尤其是太陽還沒完全落下去之前,而這魂魄,完完全全地暴露在光線裏,似乎一點也不怕光似的。
“晨哥?”
程音看著郝晨欲言又止,表情瞬間變得凝重,心裏一陣緊張,難道是自己問的不對勁?讓他不悅了?
不至於吧。
可郝晨依舊沒理她,更沒看她,隻是時而皺眉,時而眯縫起眼睛,看著那扇巨大的玻璃窗外,似乎正專注地尋找著什麼。
可程音扭過頭去,看向郝晨注視著的窗外,除了那一線已經變為暗紅色的天空之外,程音什麼都沒看到。
“晨哥?”
她又試探地叫了一聲。
這時,那透明的人形魂魄已經徹底消失,郝晨這才分了心,聽見一旁程音正在叫他。
“嗯?怎麼了?”
郝晨端起一次性杯子,送到口裏,可杯子裏的水卻已經有些涼了,他喝掉幾口又接了些熱水,這才把注意力徹底移開那扇巨大的落地窗。
“你剛才在看什麼?”
程音有些好奇,畢竟在她看來,這日常一成不變的景色,小時候覺得好看舒服,長大了反而覺得平常又無聊,可每次有人住進‘水岸上’,專為來湖邊看日出日落的時候,都會跟她感歎一番大自然的神奇之處,甚至還有人因此領悟了各種各樣的人生哲理。
“夕陽餘暉消失的一瞬間。”
郝晨舔了舔嘴唇,心想自己總不能說,我剛剛在這屋裏看見了一個人的魂魄吧,把這妹紙嚇著都是其次的,回頭再以為我是神經病,這就對自己好不容易在妹紙麵前塑造出的光輝英雄形象,太具打擊性。
“好看嗎?”
雖然程音知道,自己估計會得到,和以前那些到此一遊的遊客一樣的答案,但是她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不好看,和我在家裏看的沒什麼大區別。”
郝晨也確實沒說假話,他家雖然在鬧市區,可怎麼說也是在燕都有不少房產的影業巨頭家的兒子,其中他在郊區的獨棟獨院山景房,坐南朝北,居高臨下,所以日出日落,郝晨早就習以為常。
隻不過在這麼寬闊的湖邊看到,確實有那麼一絲不同,波光粼粼,微風習習,別有一番滋味,可這些也沒什麼值得讚揚或者感慨的。
“我也覺得……可很多人,都說看了日出日落,總能悟出些人生哲理。”
這是程音第一次聽見外來人說湖邊的夕陽沒什麼可驚歎的話,她有一絲驚訝,也有一絲歡喜,畢竟這下就有話題繼續跟眼前這個男人聊下去,不光隻是店裏,隻是燕姐而已。
“是嗎?”
郝晨沉默了一會,人生哲理啊,那看夕陽還不如看龍,那才叫三觀顛覆,瞬覺萬物渺小如灰燼呢。
“那估計是因為,他們沒空看日出日落吧。”
郝晨對著程音微微一笑,露出了幾顆還算白的牙,他確實是這麼想的,城市裏朝九晚五,有些人剛亮就起床,開車、擠車或者搭車,等到了公司,又幾乎都是全封閉的環境,沒人一個格子,一個格子,出了開會,商討,見客戶之外,幾乎少有與他人交流的機會,等再回家,天早就黑得連星星都看不見,哪看得見什麼日出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