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越國清輝女皇二十八年冬
皇極殿
此時已經是黃昏時刻,大殿裏雖然是有燭火,可是依然是和白天不一樣,隻是讓人覺得昏暗,給人一種沉重的壓抑的感覺,再加上偌大的宮殿中一反平日諸多內侍、侍女來來往往,卻是連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反而讓緊閉殿門的大殿越發多了幾分清冷和沉重。
雖然表麵上看起來一切都是這麼的平靜,可是正所謂暴風雨前的寧靜,朝堂上下的人麵對著寂肅的宮殿,總是覺得有什麼不幸的事就要發生,因而皇城內外已經是山雨欲來的局麵。
雖然清輝女皇從即位伊始,就著手整頓吏治,整肅朝廷風氣,一舉殲滅意圖謀逆的皇室貴戚,從而使朝廷上下出現前所未有的團結一心,而且在短短的幾年時間將金越國推向一個前所未有的繁盛。
當是畢竟如今的情況不一樣,清輝女皇已經是衰弱的老人,再也沒有精力控製這萬裏河山,而且,最要緊的是,清輝女皇無嗣。
這一刻的女皇側臥在榻上,看起來虛弱已極。做為一個已經在位近三十年的皇帝,清輝女皇這一生經曆過許多的事情,應該說是沒有什麼可怕的事情,可是對於這一件事情清輝女皇是小心謹慎的對待。畢竟這關係著金越國的千秋大業,一旦走漏消息,可能發生的後果是不可預測的。作為金越女皇,自己不得不為了國家的未來考慮。
清輝女皇一生未婚,自然也就沒有子嗣能傳承,因此早在數年之前,就從遠親中尋了幾位失去父母的少年養在京城中,以備將來立太子,隻是後來發生變故,太子之位這才一直是懸而未決,至今仍然空懸。
今日她刻意的支走了身邊的人,隻是為了和眼前的小姑娘說幾句貼心的可是別人絕對不能聽的話。
“雪陽,朕這身子已經不成了,能不能熬過這個冬天還是未知的事情,朕現在唯一不放心的就是朕身後的事。”清輝女皇看著眼前有點兒冷清的女孩子隻是緩緩的說道。
眼前這個叫做雪陽的小姑娘是清輝女皇的貼身禦醫,雖然她不曾告訴自己到底還能活多久,可是自己的身子自己是很清楚的,這身子如今已然是衰敗不堪,支持不了多久了。所以早在前幾日,清輝女皇才會下詔讓各地藩王隻身入京朝見,算日子也是差不多就要到了,等到完成這件大事情,自己也是該走的時候了。想想段擎躊離開自己的時間已經很久了,是時候自己也該去找他了。他對自己這一輩子是一片真心,可是自己到底是在活著的時候辜負了他,隻有等到了黃泉之下才能彌補他吧。
也就是想到段擎躊的時候,清輝女皇才會在眼底眉間漏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做為一個女人,不能否認的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難免覺得有些寂寞有些冷清,也就是因為有了段擎躊這樣一個人才能默默熬過無數的寂寞冷清的長夜。可是也就是因為身為女皇,所以,這輩子最終還是辜負了一往情深的段擎躊。
清輝女皇對麵的女孩子自然也是看到了女皇眼底忽然出現的那一抹神采,作為最熟悉女皇的人,她也知道女皇這是想到了自己的愛人。有時候她都覺得,如果當年女皇不是做了女皇,而是隻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公主的話,她的人生該是多麼的不一樣,也許是有著自己的愛人和孩子,幸福的度過這一生吧。人人貪戀皇權至上,可是又有幾個人知道這背後的辛酸和付出?
“陛下是我們金越女皇,自然是有皇天庇佑,不會輕易有事,陛下就不要擔心了,此時身上不爽快隻是小恙,不日就會康複!”說話的正是被清輝女皇叫做雪陽的女孩子。
她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可是靈動的眼睛裏去閃耀著睿智和沉穩的光芒,此時她的身份是女皇的貼身禦醫,可是卻實在是不忍心對眼前的女皇說出她已經醫藥罔效,而這不僅僅是醫者的仁心,更多的也許是一種親情的使然。
雪陽姓沐,現在的身份是女皇身邊的貼身女醫官,官職雖然不高,可是京城內外沒有人不知道,這個女子是清輝女皇最為貼心的人,也是清輝女皇不能離開的人,她對於朝堂的影響力甚至是超過了朝中的任何一位官員,雖然她不輕易開口說話,可是隻要是她說了的事情,女皇無不允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