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說謊也不打個草稿。你自己出來瞧瞧,這叫沒戀愛?這車子都停在咱家門口多少次了?每天晚上就沒落下過,也虧得你還能大言不慚地跟老娘在那裏瞎掰。說說吧,你倆這是成了呢,還是你在鬧大小姐脾氣兩人鬧掰了人家想哄你卻不得其門而入呢?”
心裏頭瞬間便有什麼在那兒敲鑼打鼓,蔣楠臉色一下子便變了:“女……女王大人……你,我膽兒小,你可別嚇我。”
“嘿,我的好閨女,這種事還需要嚇?你這是有多不想讓老娘知道啊?”一個眼刀甩過來,那冰冷的程度,直接讓蔣楠打了個哆嗦。
再不敢隨意接過話茬,蔣楠直接便跑到陽台上去看。
夜色籠罩下,果然,她家門口,停著一輛車。
那輛車,她並不陌生。
她都坐了不知多少回了。
而車上的人,她是更加不陌生。
剛剛她還想著他來著。
隻不過,剛剛想是一回事,真正見到,卻是另外一回事。
她其實,根本就不知道他為何會出現在這兒。
自從那日拒絕他去垂釣之後,他也便沒在打電話給她,也沒再主動聯絡她,更沒出現在她麵前過。
她甚至都要以為那會兒他的告白是她的錯覺。
可今兒個,席朔又往她辦公室一杵,告訴了她那樣一番話,讓她的心裏翻江倒海,竟是難以平靜。
如今,聽得女王大人這樣一番說,原來何泊衍,竟然一直都未放棄。
他知曉她必是過不了心底那一關,必是不願意正視他的感情的,遂根本便不願意強加相逼,不願意給她帶來一絲一毫的困擾。
每日裏,趁著夜色,瞧瞧地來,靜靜地去。
若不是女王大人心細,她根本就不可能知道他竟然曾經出現過。
“不過我說那輛車怎麼就那麼熟悉呢,那天送你回來的那個小何,坐的可不就是那輛車嘛。”蔣母仿佛這才如夢初醒,反應了那麼幾天終於反應了過來。
隨後一想,卻是睜大了眼睛:“蔣楠!你給我老實交代,你和那個小何到底是什麼關係?他……他是……他的腿……”
當初蔣沛君便和蔣楠強調過,何泊衍家世那是絕對沒話說,可家世強大的弊端,便是婚姻大事向來便由不得自己做主。而何泊衍腿殘的毛病,也不可能照顧好她。若是要嫁給這樣一個人,第一個不同意的,便該是他們的母親。
誰會願意讓自己好端端的女兒嫁給一個殘廢的人?
如今,被蔣母窺得了這一切,蔣楠卻似醍醐灌頂,立刻便撒開腳丫子跑了出去:“我……我下樓去吃飯!”
一頓飯,自是吃得極其艱難。
一想到外頭的那個人,蔣楠便是魂不守舍。
期間蔣母又開始嚴打策略,企圖從她嘴裏頭探問出點什麼,更是讓她如坐針氈。
到最後,她扒拉幾口飯便要硬著頭皮打算離桌上樓,卻是被蔣父給阻斷了去路。
“逃這麼快幹什麼?外頭都來了貴客,不知道去迎一迎?”
她一直便是這樣,可以對女王大人的雷霆怒吼嬉皮笑臉地轉移話題,可對於自己父親難得的嚴厲,便會徹底沒了轍。
如今,蔣父突地將剛剛女王大人沒說完的話重新丟給她,瞬間便令她有些不是滋味。
她何嚐希望是這樣?
若是以往,她必定是一看到何泊衍在她家門前出現便飛奔過去邀請人家過來吃晚餐了。隻不過自從那日告白後,兩人的身份便那般尷尬地杵著,尤其是今兒個席朔又告訴了她那樣的話,她心裏頭震驚都還來不及,更加是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他。
更別提是主動去找他了。
心裏千絲萬縷,紛亂得一塌糊塗,她竟有些犯傻犯癡,久久沒有移動分毫。
“你這孩子……”
一聲長長的輕歎,蔣父看了一眼蔣母,卻是不再說了。
倒是旁邊正給女兒喂食的秦薇薇看得分明,有些恨鐵不成鋼地敲打了一下蔣楠的腦袋:“平日裏不是挺精明的嗎?怎麼這種事情落到自己的身上就這麼犯渾了呢?”
蔣楠的頭皮更加發麻了。
“什麼是待客之道,忘記了?”又一次提醒,秦薇薇朝她眨了眨眼,連帶著她懷裏頭的小家夥,也咯咯地笑著。
難不成還真的將人給請進來,讓人吃殘羹冷炙?
蔣楠見蔣母一個白眼橫了過來,忙穿著拖鞋便走向玄關:“我……我先出去一趟。”
換了鞋,當隔絕了身後的燈光,迎向屋外的月色,她的眸色卻有些糾結。
在麵對一段突如其來的感情時,堅強如她,也會退縮也會猶豫,也會如同許多人一般,選擇逃避。
隻是,她的家人,卻比她更在意她的生活,由不得她做感情的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