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結束的第二日,如妃竟然就來瑜琳宮看望梅嬪了。洛婭一邊在殿內接待她,一邊想著這丫還真膽大,瑜琳宮現在算是個麻煩地方,稍有不慎,便會栽進去的,她還敢來。而且,上次梅嬪落水的事情,她難道忘了麼?
得知如妃前來“看望”,梅嬪便精心裝扮了一番,方才走出內臥。這陣勢,除去吸引皇上的目的之外,應該就是想要跟如妃比美了。洛婭漫不經心地看著現在對坐著的兩位主子,鬥吧鬥吧,最好是兩敗俱傷,老娘閑來也有場戲看。啊,最好是打起來,女人打架那種氣勢,比男人還要好看呢!
就在洛婭心裏一個勁地喊著打啊殺的,如妃卻輕啟薄唇笑了起來:“都說這懷了身孕的女人皮膚潔滑白皙,今日仔細看了看妹妹,這話果然不假。”
梅嬪一麵吩咐著上茶點的宮女,一麵天真地笑著說:“姐姐這是說哪兒的話,妹妹的肌膚再好,也不及姐姐的一半呢。”明麵上說的是讚揚的話,可是實際上,心裏正樂著呢。而且,瞧梅嬪今日的這一番精心裝扮,分明就是要跟如妃來個一比高低的。
如妃當然知道梅嬪嘴上說的隻是客套話,她雖然嬌縱,可是在這深宮也呆了一年了,宮裏人說話的方式,她又怎麼會不懂。不過,她還是大方地笑了笑:“妹妹過謙了,這次姐姐來呢,是替著皓月宮裏那死去的宮女前來賠禮道歉的。”果然,還是提到了上次的落水事件。前幾次如妃跟著其他妃嬪一道來看望梅嬪,皆閉口不提這件事。洛婭隻當她是做賊心虛,借口掩飾。
沒想到,今日她獨自前來,竟是為了這件事而來。
梅嬪一愣,臉上即刻就浮現出了略微驚恐的表情。洛婭見狀,也就象征性地過去安慰了一番。而就在側目的那一刻,洛婭看見了如妃眼裏的不屑。
“姐姐快別提這件事了,一提起這件事,簡直就是妹妹的噩夢呢!”梅嬪快言快語地說著,還不時地帶上手上的動作,“那個宮女真是不知好歹,竟敢打起主子的主意來了!”也許是這句話說得有些過了,如妃的臉色明顯不好看。
“娘娘。”洛婭輕輕地推了梅嬪一把,示意她說話注意分寸。俗話說得好,打狗也要看主人。現在梅嬪這樣口無遮攔,恐怕會惹怒了如妃。
沒想到梅嬪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真的神經大條,她竟然繼續說:“哎呀嬤嬤,你讓我把話說完嘛,那個宮女本來就是該死嘛!”話說到這兒,如妃已經捏緊了粉拳,有即刻就要發怒的意思,但是此刻梅嬪卻改了語氣,“姐姐你想想啊,那個宮女若是沒有做這件事,哪裏要你受那些懲罰,吃那些苦呢?可見那名宮女做事莽撞,連累了姐姐你啊。”
見梅嬪即刻轉了話鋒,如妃的臉色才漸漸有了好轉:“話雖如此,可是紫洛是我從宮外帶進來的丫頭,她向來忠心耿耿。這次犯錯,也錯在她太為我著想了。”如妃話畢便作出一番緬懷的表情,可是宮中熟人不知如妃對待下人是最為心狠的。就拿上次那個值夜的嬤嬤來說,自那件事情之後,被打了五十大板去了半條命不說,還被調去暴室做活。這比直接殺了她還要殘忍啊。
梅嬪信手拿起了一塊白糖糕放入嘴裏,細嚼慢咽之後,依舊笑嘻嘻地對著如妃說:“姐姐也別太自責了,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就別再為它勞神了。”哼,洛婭心裏鬱悶著,這丫不記得才怪呢。天天就聽到她在自己的耳邊唱著,那個如妃怎麼虛偽怎麼怎麼樣。
“說得也是,”如妃此刻站了起來,從身後那名喚碧喬的宮女手裏拿過一個精致的荷包來,“這個呀,是我上次抄佛經的時候,誠心誠意求來的平安符。希望妹妹時刻帶在身邊,保佑你腹中的骨肉。”
話畢,如妃便拿著那個金絲線的荷包款款而來。梅嬪有些為難地看著洛婭,可是洛婭卻示意她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