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灝又看了一眼洛婭,隨即笑著對著紀妍說:“好,就這麼辦,我們走吧,今兒天氣不錯,我們去賞煙閣喝會兒茶,你還可以順便喂喂魚。”
“好啊,待會兒天色暗下來了,就順便讓宮女將晚膳傳到那兒去吃。”紀妍提議道。
南宮灝點頭允諾。
隨後,兩個人便從穆含煙和洛婭的麵前擦肩而過,仿佛她們根本不存在一般。
看著這對郎情妾意的男女,洛婭的心裏酸酸的,還帶著絲絲的疼痛。曾經,南宮灝的這些溫柔都是對自己用的,也是像現在這樣,旁若無人地說出那些曖昧的話語,作出一些令人欣羨的甜蜜動作。
何以此刻,漸漸地,什麼都變了。
南宮灝雖然還是一如既往地溫柔優雅,可是站在他身邊的那個人卻不再是自己。
為什麼,為什麼自己苦苦等待,小心守候,最終換來的,還是這樣悲慘的結局。老天爺,你可不可以公平一些,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啊!
“其實我們很像。”穆含煙忽然走近洛婭,這麼說。
洛婭側身,看著一臉疏淡的穆含煙,轉而想起了死在她手裏的那些不計其數的人們,心中震煞,旋即答了一句:“不,我跟你不一樣,至少,我沒有傷害過任何一條無辜的性命。”說這話的時候,洛婭忽然又想起了死去的珍妃,那是饒綸按照自己的意思殺的,可是,就算自己不說,饒綸也會解決掉吧。
而且珍妃也做了很多的壞事,就當做是報應吧。
洛婭在心中這麼安慰著自己。
穆含煙抓住了洛婭眼中一閃即逝的心虛,於是她淡笑著來了一句:“其實,我們真的是一樣的。我重權謀,你重感情。不過到頭來,我輸了整盤棋,你輸掉了整段感情。看得出來,皇上似乎對新立的皇後動心了。”
洛婭原本想當即否定,可是話剛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了。她發現,自己現在根本就沒有餘地去評論這些事。自己現在是南宮灝的什麼?紀妍才是皇後,自己根本不過是個……第三者。
原來,她才是外人。
“我這麼說,並不是因為要氣你。”穆含煙幽幽道,“我已經輸了,所以心服口服,等待著裁決。掙紮是沒有意思的,成王敗寇,向來是硬道理。故此,我也沒有要刺激你,報複你的意思,這些,都是沒有意義的。”
洛婭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眼前穆含煙那豁達的胸襟,不得不說,令她很佩服。
這也是為什麼,進宮多年來,她可以這麼沉得住氣,對不對?
倘若太計較得失,那麼一個人的心性就會躁動不安。相反,如果像穆含煙這樣的,輸了謀略的時候,隻是在震驚之餘,一笑了之,隨後等候著那個贏了自己的人裁奪,反而可以籌謀更久。
一時之間,洛婭仿佛看到了另外一個穆含煙。
她很聰明,很豁達,隻可惜,投錯了胎,到錯了地方。倘若她是個男子,定可以謀權謀天下,隻可惜,她是個女子,還是個宮中的女子,更是個,身為棋子的宮中女子。
“想通了?”穆含煙依舊淡淡地一句。
洛婭回神,忽然避開了這個問題,問了穆含煙另外一個問題:“你落到今天這廝田地,難道,沒有後悔過麼,沒有不甘心過麼?”
“有,怎麼會沒有。”穆含煙毫不避諱地回答著洛婭,一時之間,原本兩個對立的人,好似忽然間成為了朋友一般,“可是,到了今天這個境地,一味的不甘心,隻會令自己的心裏更加地不舒服。倘若還有還本的餘地,那麼這等不甘心,是必要的。可是,眼下,根本已經沒有機會翻局了,一切,已成定局。”
“萬事有因必有果,說實話,你能看得這麼開,我覺得很意外。”洛婭忽然對著穆含煙會心一笑,“倘若你沒有生得這麼美貌,沒有被賢王爺利用,也許,你會像麝衣和福如那樣,活得快活瀟灑。也許,我們也會是朋友。但可惜,命運弄人,你落到今天這樣的地步,隻怪你生錯了地方,否則,你的人生,將會是別樣的。”
“你發現沒有,也許從你生下來到此刻,你從未為自己活過一次。”洛婭定定地看著穆含煙,望得她一臉驚愕。
“我該走了,你好自為之。”洛婭最終歎了一口氣,轉身邁步出了掬月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