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癡情女備受嘻弄秋,已深。
凋零的落葉,隨著西風,四散飄舞。
不,這是初冬了。
你看,隨著寒風,不是已經飄起了片片雪花嗎?
一片荒野。
大道坦蕩。
潑墨似的夜,已經籠罩住了整個大地。
遠處傳來了一陣馬蹄聲。
黑夜中,大道上,兩騎快馬,疾馳而來。
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在如雷馬蹄聲中,響了起來:“凱哥,怎的這麼長的一段路都沒有個客店?”
另一個溫柔的聲音道:“咱們趁夜趕路也無所謂。”
馬蹄聲,刺入嘶號著的西風中,顯得單調而淒涼。
一陣沉默,馳行不久後,大道彎入萬山叢中。
那嬌滴滴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凱哥,天色好黑,恐怕會下雨了。”
“嗯!咱們還不如找個山洞避避。”
又是一陣疾馳。
倏然男的往前一指道:“你看,那裏有個大山洞。”
順著他的手指往前望去,隻見山腰上果然有一座黑黝黝的山洞。
山洞前,是一片頗為陡峻的斜坡。
兩人策馬馳行一陣後,距山洞之前,少說還有半裏之遙。
這時西北風,一陣緊似一陣地狂吹著。
天上烏雲密布,不時有兩道天際銀蛇,帶著轟轟雷聲,竄行在雲端。
大雨,已經淅淅瀝瀝下起來。
武凱忙道:“席玲,過來,與我同乘一騎可以避雨。”
說著,用手一招,嫋娜的身形,竟隨著馬兒前衝之勢飄了起來,落入武凱的懷中。
劈喇!一聲轟天大雷響過後,金蛇亂閃,狂風暴雨陡然降臨。
兩匹馬兒,長嘶疾行。
武凱身體四周,冒出一片紅雲,周身四尺,滴水不侵。
不消一刻功夫,兩人已到了山洞之前。
武凱抱著席玲,一飄身,掠入了山洞之中。
山洞外狂風暴雨大作,雷聲隆隆,閃電亂竄,整個天地為之變色。
怕黑與怕雷聲,是女子的天性。席玲自從中了毒以後,遁跡荒山之中,孤身隻影,時受恐懼絕望與寂寞的侵襲,表麵上似乎變得落寞與幽怨,但是心中關切與愛護仍是她所迫切需要的。
此時大雨傾盆,北風狂號之際,又是依偎在昔日索繞在自己心頭的心上人懷中,她真的感到欣慰無比。
武凱何嚐不?他自從第一次在大漠中為席玲所救後,心中就時時想念著這位美麗而又善良的宮主。
後來,席玲為一仙夫人與飄飄仙娘兩人所毒害失蹤後,武凱更是心中感到歉疚萬分,相念於她。
當然如果說,他的心中隻有一個她,這話未免不實。
因為,那個曾經屢次救他的紫豔馨,在他的心中,也有相當重要的一席位置。
還有萬魔羅刹鐵麒麟的孫女兒鐵喬菁,為了他,與祖父決絕,隻身單劍走天涯,亦是屢次令他長歎不已,尚幸地獄閻王替她另有安排,否則真令他不安。
但是,提到真正的內心情感方麵,席玲還是占首位的。
尤其是現在,席玲初愈之際,較之以前,更見美麗嬌俏。
軟玉溫香抱滿懷,怎不令他陶醉。
他不禁輕輕低下頭去,在席玲那嬌豔如花的粉頰上親了一下。
席玲輕輕地嚶了一聲,一顆玉首,隨著兩片紅霞的升起,深深的低垂了下去,直垂到她自己的胸際,直垂到她的臉頰緊偎在武凱的胸前。
不管外界的狂風怎麼吹?不管外麵的暴雨怎麼打?這世界上,隻有他們兩個人的存在。
在這一個短暫的時間裏,他們兩人拋開了一切,而沉醉在幸福的氣氛中。
洞外風狂雨暴,整個世界都瀕近了毀滅的邊緣。
但是在山洞的裏邊,兩人卻情話喁喁,相依相偎。
漸漸地兩人互擁著進入了夢鄉。
這時山洞外,狂風暴雨中,一條嬌小人,冒著大雨,狼狽已極地狂馳奔行著。而且還時時刻刻地回過頭來,似乎怕敵人追逐的樣子。
方衝至山坡之上,她一抬頭,看見山腰上有個山洞,不禁大喜,嬌喘籲籲地道:
“啊……天……”
腳步一動,就往山洞中馳來。
“嘩啦啦!”
一道奇亮的閃電,照亮了這人的身形與臉龐。
隻見她手執銀晃晃的長劍,滿麵惶恐的神色。
淡淡的血水,自她的渾身傷痕的破口外,隨著雨水衝刷下來。
烏黑而散亂的長發下,是張美麗而天真的臉龐。如果您的記憶力不壞的話,您一定可以猜出她就是白綾。
她隨著白二先生返回白梅穀後,聽得武凱隻身赴滇,便也偷偷地溜了出來,希望可以找到他。
不料,一路下來都沒有發現武凱的行蹤。
直到進入滇省內後的有一天她投宿在一家客店中。
西北風淒涼的吹著,大地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白綾獨坐客旅之中,愁腸百結,不能成眠。
望著黑黝黝的夜空,她不禁又想起那個郎心如鐵的姚武凱。
自己萬裏追蹤,是為了什麼?
燭影瑩亮,孤身單影,不知武凱今夕在何處。
夜已深沉,她獨坐在窗前,低聲吟道:“調朱弄粉總無心,瘦覺寬餘纏壁金,別後大拌憔翠損,思情未抵此情深。”
突然,一聲寒風吹來。
緊閉的紙窗,吱呀一聲,吱呀吱呀地大大地張了開來。
燈影迎風,一陣搖曳。
白綾驚得花容失色,隻覺得窗前,鬼影晃晃,寒風颼颼,好不怕人。
驀地白影一閃,房中已經多出一個身形瘦長的白影。
晃晃然的燈光,照射在那人煞白的臉上,竟顯得陰森無比。白綾一見此人出現,驚得連退三步,定了定神斥道:“冷麵太子,
你在這三更半夜闖入我的房間是什麼意思?”冷麵太子嘿嘿笑,手中白骨扇一打開,壓低聲音道:“白綾姑娘,故人見麵,也犯不著那麼大的火氣。”
白綾這時已經比較鎮定點了,雙頰上湧起了一片寒霜,厲聲道:“沒什麼好談的,你給我滾出去。”
她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暗暗提勁,蓄於雙臂上,準備隨時發出手。
冷麵太子嘿嘿笑道:“白姑娘,在下對姑娘是一見鍾情,刻骨相思,萬望姑娘不棄……”
白綾不禁氣得粉麵冰涼,道:“你再不滾出去,姑娘要動手了。”
冷麵太子又是一陣嘿嘿冷笑道:“丫頭,敬酒不吃吃罰酒,本太子再通知你一句,如不立即跟本太子走,本太子要動手了。”
白綾見他越來越不像話,不禁大怒,反手一抽,嗆噹一聲,銀劍出鞘,尖聲道:“滾出去。”
冷麵太子冷笑一聲,白骨扇一張,唰地一聲逕朝白綾臉前拂來,冷冷說:“莫怪太子無禮了。”
白綾的銀劍一出閃出朵朵銀光閃閃的梅花喝道:“你找死。”
誰知,冷麵太子那招根本是虛招,目的隻不過是在氣氣她,一見銀光閃來,長劍已然及腕,嘿然一笑,身形倏然一連打了三個轉。
白綾隻見人影一閃,還沒看清對方的去勢……
一聲冷笑,已經起自她的耳畔……
同時一隻瘦骨嶙嶙的冷手,已經一把抓住了她那豐滿的左胸。
白綾急得嚶嚀一聲,滿麵通紅,揮腕一劍斬去。
冷麵太子得意的嘿嘿一陣怪笑,身形一轉,躲過了長劍,右手一探,又抓住她的右胸。
白綾不禁大憤,羞憤之情,如同決了堤的河水般地充滿她的心中。
她不禁氣得尖聲大叫起來,銀劍連揮,寒風咻咻,滿室都閃出了絲絲銀光,將冷麵太子全身都罩住了。
冷麵太子這時的武功,竟較之白梅穀中時,高強了一倍以上,他見白綾氣得發了瘋似的,不禁嘿嘿一陣怪笑道:“小子,那小子已經落在本太子的手中,如果你還想讓,他活的話嘿嘿嘿……”
話未說完,已經夾著一連串的冷笑聲,從白綾那緊密的影中竄了出去,穿窗向西南方疾射而去。
白綾怔怔地望著冷麵太子逝去的背影發愣。
“那小子。”
冷麵太子口中的那小子是誰?
難道是武凱嗎?
對了,一定是他。
但是,不可能呀。
以武凱的身手,難道還會落入冷麵太子的手中嗎?
就算是冷麵太子的父親白骨島主,也不見得會是武凱的敵手。
更何況,武凱現在已經亮出了武林聖君的身份,白骨島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將他如何呀!
可是事情又很難講。
說不定冷麵太子為了愛自己,不擇手段,以謀毒計抓住了武凱,以作為要挾自己的手段,完了,事情一定是這樣的。
那麼,武凱現在的處境一定很危險,他一定需要人們的幫助。
想到這裏,白綾不禁又掘奮起來了。
她狠狠地咬著牙,狠狠地道:“凱哥,你等等,綾妹救你來了,等把你救來,我們一同揮劍複仇,把冷麵太子他們這批惡徒剁成千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