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醫院。重症監護室。
一個穿著病號服的女子戴著氧氣罩靜靜得躺在床上,身上插滿了各式各樣的管子連著床頭的檢測儀器。她的個子不高,看起來隻有1米5左右。瘦小的身軀蓋著蒼白的被子,顯得小的可憐。忽然,心髒監控儀上原本規律的指標變得零亂……
還有半個月就是我的26歲生日了,可惜我連那天都等不到。看來一直以來我的預感還是蠻準得,我果然活不過30歲。關耳頗自嘲的想著。意識已經快要消散了。
想她關耳這一生也沒做過什麼錯事啊,還是個很善良很安分的小老百姓的,雖然沒做過多少驚天動地的善舉,但是也是偶爾向紅十字會捐款、參加無償獻血什麼的,怎麼結局這麼淒慘?連在這世上最後的日子也沒有人陪,隻有負責的護士偶爾端著冷冰冰的臉來看看她到底死了沒。
不過也是啊,都沒有結婚生子,爸媽也早在前幾年去世了,家裏的親戚更是自顧不暇,怎麼可能來看自己呢?至於那些同學、朋友,大家都有自己的家庭、工作,怎麼可能放下一切一直陪著自己呢?
要不是上次她一個人在醫院看病時暈倒正好遇見領導到光明醫院視察,人家動了惻隱之心,也沒機會在重症病房等死。什麼?怎麼會這樣?沒錢唄!人窮啊,連病都看不起。
其實本來她的病不是很嚴重,隻是小時候生病,得了一個很普通的肺炎,住個院就好了。家裏人用唯一的一點存款再借上不少錢讓她去住了院,隻是運氣不好,碰到了一個水平不怎麼樣的庸醫,再加上當時醫療條件的限製,出院後就落下了病根。那時家裏人也沒太在意,最後弄得長大了炎症變成了絕症。工資全都獻給藥了。
自己這是要死了嗎?死了也好,至少不用看那個護士的臭臉。爸爸媽媽,你們來接我了嗎?要是有來生就好了,我一定會鍛煉好身體。
握著自小戴著的木質護身符的手忽的掉下。
“主任,ICU的病人關耳去世了,死亡時間2011年2月6日19:31”
“已經去世了?通知家屬吧,哦她好像沒有家屬,那就找人送去太平間吧”
“好的,馬上就去。”
“媽,小圓圓的燒一直都沒辦法下來,都兩天了,這可怎麼辦啊?”錢蘭輕輕拍著正在昏睡的小女兒,向婆婆鄭英說。這孩子已經發燒兩天了,偏偏這會還要忙著下田種地,急得聲音都已經有點沙啞。咦?這聲音怎麼這麼熟悉?
“是的啊,都急死人了。”鄭英也很是無奈。
“媽,要不帶她到醫院看去吧”
“去醫院不要錢啊,家裏麵哪有啊?你也知道現在家裏雖然有點存款,但是就百來塊錢,哪夠去趟醫院的啊。而且都忙著種稻子,哪有時間去啊?再等等吧,說不定一會就好了。”
“可是她老這樣會不會把腦子燒壞了啊?她才四歲啊?”一陣陣抽泣聲。
誰?是誰一直在我耳邊吵?連我死了也不讓我清靜?我這是怎麼了?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頭這麼疼?關耳努力睜開沉重的雙眼。可是卻發現辦不到。不由蹙了蹙眉頭。
“這孩子怎麼了?不舒服嗎?”一個略帶粗糙的手摸上了腦門,旋即驚喜的說“她媽不要哭了,小圓圓的燒好像退下去了”
“真的?我看看”另一隻稍微柔和的手探上腦袋“是的,真的退下去了,真是太好了。”
“那你去蒸個雞蛋給小圓圓吧,好好補補,這兩天小臉都瘦了不少,真是可憐啊。放心。我在這照看著。”
“光給小圓圓吃嗎?那村上的人會不會說啊?”
“沒事,他們應該都知道的,小圓圓不舒服,想來他們也不會說什麼的”鄭英不是很在意的揮揮手。
“好的,媽,我馬上就去”年輕的聲音輕快的出去了。
發燒?我怎麼會是在發燒呢?關耳迷糊了,費力睜開眼,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人坐在床邊的凳子上,輕輕的拍著自己的身子。呀,奶奶,年輕點的奶奶。
“奶奶”爬起來撲進奶奶的懷裏,失聲痛哭起來。倒把一旁的奶奶嚇了一大跳,趕忙抱起來哄著“乖孩子,你這是怎麼了?告訴奶奶哪兒難受?奶奶幫你揉揉。”
自己的聲音怎麼這麼糯?很像小孩子的聲音,可是自己明明不是娃娃音啊。動動手腳,這分明已經縮小很多啊,自己怎麼縮水了啊?關耳傻眼。而且奶奶不是已經在我8歲的時候中風去世了嗎?怎麼會在這兒?這分明是奶奶啊。叫的也是自己啊,小時候家裏人都叫自己小圓圓的啊。那剛才一定是媽媽了。貌似聽家人說過自己4歲的時候得了癤子,發了兩天的高燒,差點沒挺過去。難道我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