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走到了九月,氣溫節節攀高,人走在街頭,好似置身在蒸籠裏,汗如雨下,說不出的煩燥。
不過外麵的燥熱天氣,對國內最為著名的浙大校園,並沒有太多影響,校內古樹成蔭,擋下了恣虐的驕陽。
九月初正是校園最繁忙的時節,新生報名、老生複課,人來人往,好不熱鬧,不過在校園一角的國術學社,卻和平常沒有多大區別,依然的冷清,很少有人走動。
二十一世紀,縱然是在武術的發源地,國內的跆拳道、空手道也是盛極一時,華麗而又簡單的招式,備受大眾歡迎。而同時,曾經威名赫赫的國術,卻漸漸的在浮燥大眾的眼中淡靜了下去。
“吼!”“吼!”
偌大的國術館內,隻有十幾個青年,穿著灰色的唐服,紮著標準的馬步,揮拳踢腿,汗氣如匹的落下。
如果不走進屋內,很難發現,在一側角落內還有一個青年,揮拳踢腿都非常的緩慢,像是打的太極一樣。
不過如果留意觀看,就發現這青年的動作和常見的太極拳還是有很大區別的。他一拳一腿揮到最後,極其剛猛,手腳回轉反衝間,能夠聽到空氣啪啪的作響,那寬大的袖子,像是一個翻動的風卷一樣,卷飛的空氣,滾滾流動,像是細小的爬蟲在空氣中一般。
這青年叫做王野,是大二哲學係的。乍一看去,身材算不上高大,隻算是中等個頭,寬鬆的唐服穿在身上,顯得整個人十分的精神,手臂擺動間,有一份隱藏的凶悍,就如飽食後嬉戲的猛虎。
王野眼神中精光驟然乍射,隨後又是一隱而落。
這緩慢協作,透著剛猛得當的一套簡單的套路打下來,等王野收拳的時候,氣沉丹田,沉腰紮馬,小腹一收一股,好似一個雞蛋一樣,一個圓滾間,遊過小腹,一口氣從嘴裏飆出,細長如箭,緩緩消散後,方才同時出拳。
嘩啦啦的血氣,咕咕一陣響動下鬆垮了落下,像是果熟落地,最後彙融到體內一寸丹中。
“崩拳屬木疾如箭,發動全憑一寸丹”丹,講的就是這丹田,小腹。
由於房間內充斥著低喝揮拳聲,王野在角落內,說話聲隻有他自己能聽得到。
“國人放著老祖宗的東西不去練習,反而去學跆拳道,短短百年的曆史,又怎麼能和傳承千年的國術相比,真是抱著糟粕當珍奇!不知好歹。”王野臉不紅氣不喘,望了一眼一側僅有幾個練拳的同伴,想起昨日見到跆拳道招生的盛熱境況,搖了搖頭歎道。
平穩了一下呼吸,扭頭朝這一側的椅子處走去,他目光堅定,沒有任何遲疑,步伐殷實,走動間,異常的沉猛剛實。
越是修煉,王野越能感覺到,自己所習練的形意拳博大精深。
想起來,幾天前自己曾打敗過一個號稱浙大第一跆拳高手的青年。
僅僅如此,仍有種感覺,自己還隻是徘徊在形意拳的門戶之外,久久不能入,離登堂入室更遠的很。
“國術博大精深,抬腿揮拳都有自己的章法,不是跆拳道動不動就踢腿能夠比擬的,而且開館的都是為了圈錢,哪會教什麼真功法,真法門?我王家世代傳承,爺爺曾今追隨過形意大師學過這形意拳,進過係統的學習,在晚年也自感領悟不深,未入三昧真諦!”
“爺爺曾對我說過,形意腿法講究的是在分出生死的一刹那出腿。因為此時人的身體二百零八塊骨頭都在運動,血氣充斥下盤,全身力氣全靠兩條腿運動,一旦腿離了地麵,整個人就無法從地麵借力,自然無法轉動變化,危險到了極點。但那跆拳道這樣動不動就踢腿,在國術上是為大大不智的!”
王野撇了撇嘴,更是看不起跆拳道了。
不過想想,人家是表演為上,實戰為下,殺敵更下,王野也就搖了搖頭,擯棄了紛亂的念頭,也就沒有多想了。
“算了,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倒是趙老師要來講毛澤東概論了,可不能遲到了,否則又要挨凶了!”王野嘴裏嘀咕了一聲,很快的脫下唐服,裏麵隻穿著一個半截袖,下身是一個海灘褲頭,裏外兩件衣服,都沒有被汗水浸濕,仍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
“王野,要走嗎?不再多練練了!”站在館中央累的臭汗淋漓的一個身高馬大,五官魁梧的男子,走了過來。
“你小子,天天躲在角落裏,練這慢悠悠的拳術,什麼時候才能出點成績,你看看,身上一點汗都沒有,還不如去外麵走走路,鍛煉身體的!練拳就要酣暢淋漓,大汗一場,我父親也是,如此的寵著你,一切都由著你,真是納悶。”那男子笑著說道,兩人似是很熟悉。
“我隻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練拳,外麵的太亂了!”王野搖了搖頭,這裏弟子不多,對自己而言,倒是不錯的地方。
王野抬頭看著走過來的男子,叫做鄭彪,這家國術館正是他父親開設的,平時對自己也不錯。
王野想了想,遲疑了一下道:“鄭哥,還是別出太多的汗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