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叔璣一向是個說到就要做到的人,既然已經答應了二姐夫薛澤儒要考慮五石散的事情,回到房中,也顧不得休息,就給師傅孫思邈寫了一封措辭異常誠懇和嚴肅的信。還好寫完信她還知道時辰不早了,府裏跑腿的小廝們估計也都去休息了,就把信放在一邊,讓順娘記得第二天起了就得叫人送去袁天罡所在的華山真武殿。她可還記得大哥魏叔玉曾說過,師兄明月說他這些天有點事還要留在長安附近,一般師傅和他身邊的人也沒什麼地方可去,倒是經常去袁天罡那邊休息。還好師傅和袁天罡的交情一向不錯,也就談不上欠人家人情的事情了。
第二天一大早,魏叔璣趕在魏征和幾位兄長還沒出門之前就起床,趕過去跟他們說了原本打算要做的關於金丹的動物實驗要推遲了。魏叔璣還真挺不好意思的,本來嘛,她跟家人已經商量好了今日要做實驗的。她可沒忽略昨日她說起這件事時,眾人的表現。現在一下子又說要改期,說還要等師傅來了再說,想來他們會很失望的吧。
還好,魏征和魏叔玉兄弟幾個還算通情達理,也不是什麼不知輕重的,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之後,反而安慰起了一臉歉意的魏叔璣。倒把魏叔璣弄得十分的不好意思,在心裏卻是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多寫幾封信催催師傅去,這金丹和五石散的事早晚都要解決,還不如盡快呢。
誰知剛分別送走要上班和上學的幾位,魏叔璣正想回去稍微補個覺,誰讓她昨晚想事情想的太晚,早上又很早就起床,這會兒正犯困呢。就聽到有人來報,說是門外有幾位道長求見她。
魏叔璣一驚,瞌睡蟲早就跑掉了,原本快要閉上的睡眼登時睜得老大。道長?還幾位?魏叔璣不淡定了,如果是一兩位,她還能幻想是師傅來了,可現在一下子來了幾位,是什麼情況啊?不會師傅和袁天罡他們都來了吧?這也不可能啊,就連昨日自己的及笄禮,師傅都沒有親自來參加,說是去了外地了,怎麼就差了一天的功夫,師傅就上門來了呢?
春桃下意識的抬頭看了眼明顯有些荒神的魏叔璣,小心翼翼的喚了聲:“小娘子……”
魏叔璣這才回過神來,清了清喉嚨,正色道:“春桃,讓人去請幾位道長去客廳奉茶,你再去找娘親。”她已經是訂了親的人了,雖然人家是指定來找她的,據門房說來找自己的又是道士,算得上出世之人,但就這麼大大咧咧的跑去見客,也沒這個道理。這幾年的規矩學下來,她算是明白了,即使據說是民風開放的大唐,女子的地位隻是較明清高了些,根本就不可能像前世那樣做到男女平等。她如果按照前世的習慣來行事,遲早會吃大虧。這完全就是古代和現代不同的經濟文化背景造成的。入鄉隨俗,要想在古代生活的好,她就必須遵從古代的遊戲規則,這在哪兒都是不變的道理。
等春桃領命去了,魏叔璣就帶著順娘等人朝客廳走去,一路走,她還在想,到底會是誰來了,還指名道姓的說要找自己。還沒走到客廳門口,就見一臉激動的管家魏順。魏叔璣這下更好奇了,魏順也算得上是國公府的管家,有道是宰相門前三品官,按理說他什麼樣的人都應該見過才是啊,怎麼會突然這麼激動?“魏叔,不知是哪位想要找奴呢?”
魏順見到自家的小娘子來了,忙收拾起自己的情緒,衝著魏叔璣行了個禮,難掩興奮的道:“回小娘子的話,某隻能識得其中一位是孫思邈孫神醫和明月道長,至於另外的幾位,某倒是還未見過。不過某好像聽孫神醫喚其中一個年齡較大、一副得道高人風範的道長為道友,而中間有另一個人喚他師傅。”孫神醫誒,貌似自從前些年小娘子求了他來府上為阿郎和娘子診脈之後,自己就沒有機會再見過他了。沒想到自己臨老臨了了,還有機會能見到孫神醫,真不知道自己是得了什麼福呢。
哦……魏叔璣有些了然,難怪魏順這麼興奮呢,原來是師傅來了,她怎麼就忘了師傅在大唐百姓心目中的崇高地位了呢。不過有這麼厲害的師傅,她也是驕傲的緊呢。這會兒魏順的話證實了她原本不怎麼確定的猜測,說明她馬上又要見到師傅了,魏叔璣心裏自然是極歡喜的。至於另外幾個,魏順都描述的這麼清楚了,她哪還能不知道啊,不就是袁天罡和李淳風他們嘛。難道他們是收到自己的信知曉了金丹和五石散的事情才來的?也不至於啊,這古代的郵政係統那是相當的慢啊,即使她是讓府裏機靈的小廝去送,也應該不會這麼快就送到了吧?更何況從華山到府裏,也要走將近一個時辰啊,怎麼算怎麼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