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音吐出，紫汐涵怔住之後看著涅槃飛向自己停在眼前。許久，隻能看著……
收回目光，梨煙看向依然垂低著眼簾的紫汐漠。眸光複雜，她隨即走上前，自身後輕輕擁住他……微怔，紫汐漠抬起目光讓神情更加無法形容。他聽的到，梨煙心底的聲音：
……
對不起！
……
“汐漠！”接住涅槃，紫汐涵看著它散發出更加熠熠的光輝之後，將它緩緩融進體內。“送我，回天堂吧！”這樣說，他起身。“隻是自今後，讓你獨自一人承受那個解不開的詛咒活下去……對不起！”
仍然是這三個字，看著紫汐涵，紫汐漠許久的說不出話。許久，他回眸看向梨煙。“天使的，血淚……”沒有餘音，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後，不是很自然的上揚唇角淡淡笑了一下。“我沒事，梨煙！”
輕聲安慰，梨煙放開他退後後看著他收回目光握緊碎裂星塵。抱緊雙臂，她在他欺身向紫汐涵將碎裂星塵刺去時垂眸不忍去再看！
星塵碎裂、星塵隕落，消失的光輝湮滅最後一點稀薄的星火。有光華，接受消失前的指引，刺穿天空堆積的陰鬱向此方土地傾瀉而下。靜穆而神聖的光芒，帶著那個時候天堂的大門開啟時所感受到的溫暖。但此時那樣的溫暖中，卻有莫大的傷，揮之不散！
……
……下一世，願隻做你身邊的一隻蝶。沒有冗長的生命，沒有耀眼的光環，沒有必須的責任。隻為你破繭起舞，與你依依相伴。最後，可以死在你身邊記住你的芳華你的音容笑貌。那樣，再一世，我依然可以找到你……
……那，下一世，我便做百花叢中的一株。隻為你，開出最美的笑顏！雪比拉……
……
第六十九話（最終序曲）：啟幕之夜
天空的改變終於引起了人們的注意，但也隻有茶餘飯後才會討論到有關的話題。忙碌的時候，很少有人有那樣的精力去追根究底。所以時間，仍在一如既往的繼續。
氣氛，不安的平靜下來，在天徹亮人們開始工作的時候。不論是自哪兒而來的魔物，都在一瞬間銷聲匿跡不見了蹤影。隱隱的悸動藏在每一個角落，偶爾，混亂的靈魂的呼喊會自人群匆匆中擦肩而過！
……
看著紫汐漠停了下來，梨煙向他注視的地方看一眼後重新看向他。“九殿下，怎麼了？”
詢問，紫汐漠收回目光搖搖頭。“沒什麼！我稍微去看一下，你先回去吸血族人那邊就好！”
這樣說，梨煙看著紫汐漠邊說邊看向自己。沒再追問，她同意的點了點頭後看著他之後離開。直到他的身影在眼簾消失，她才收回目光繼續向吸血族人的聚居地而去。
此時，那裏，吸血族人正在打點行裝。
……
“梨煙姐姐！”看著梨煙收回羽翼緩緩落地，正在幫忙搬運包裹的朵伊之後停下來同她打招呼。“九王兄呢？出什麼事了嗎？”
追問，梨煙走上前，看著凱羅跟洛凝濱還有華沙在朵伊問完後同樣看向自己。默歎一聲，她隨即接過朵伊搬著的包裹去向目的地。“八殿下，回去天堂了！”
回答，不由讓所有人不明所以。
將包裹遞給一名迎上來的婦人，梨煙微微彎唇在她頷首向自己表示謝意後看著她走遠。“跟傷繡一樣！回去天堂，接受身為天使的懲罰！”
餘音落，洛凝濱微愣。“到底，發生了什麼？”
“娑羅雙樹的守界天使是雙子天使！千年前、輪回之始，天界之子與地界之子觸犯禁忌相識相戀！千年後、輪回之末，娑羅雙樹花開二度並蒂無果！前生的天界之子雪比拉，便是今世的傷繡，而地界之子艾米爾，是八殿下！”
吐出最後一個字，梨煙話落後眾人的不可思議已經不能用驚訝來形容了……看著她，洛凝濱片刻後回神垂眸。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看向她，凱羅知道她想說的話。“汐漠，還有我們！”
輕聲說，洛凝濱抬頭向他看去。片刻，她點點頭。“沒錯！”
讚同，梨煙看了看洛凝濱後看向凱羅跟華沙還有朵伊。“四殿下，呢？”
問，話明顯的不自然。看向梨煙，凱羅微微沉默了一下。“在屋頂！”
回答，梨煙垂眸點了點頭，而後低聲道聲謝謝後離開……陰鬱的天空下，站在風飛中注視著建蘭教堂方向的天涯，在聽到腳步聲自身後傳來時回頭看去：“結束了？”
詢問，梨煙停下腳步微微點頭。“嗯，結束了！”
看著她，天涯在她聲起落後讓目光黯淡了一下。“剛才的話？”
“您聽到了？”
反問，天涯在梨煙問完時收回目光。之後，沉默片刻。“汐漠的心願便是親自送汐涵去天堂……那麼願望實現的現在，接下去，汐漠該何去何從？”
似是自問，餘音落後梨煙垂眸沒有說話。許久……“您，要回去了嗎？”
“風雨動蕩了一年的吸血家族，該平靜了！所以，我要馬上返回吸血族次元王城舉行加冕儀式！一則可以還人們安寧，二則，雅安貝斯家族的終結，是時候了！”
“看來，是我多心了！”
“嗯？”回頭，天涯看向抬眸淡淡笑開的梨煙。“什麼？”
“您會受到吸血族子民的擁戴與愛護！所以，也請您如同愛護您的親人、朋友、以及您身邊每一位您在乎的人一樣，去愛護他們！我，代替吸血家族曆代守護王者的最高戰士，祝福您，阿修洛爾陛下！”
餘音落，天涯看著梨煙頷首離開。他不知道她會不會知道，他所做的改變與一切，隻是為了她……但，他更希望，她永遠都不要知道！
幽深昏暗的胡同蜿蜒著不知伸向何方，停下腳步，紫汐漠環視格外寂靜的四圍。這，已經是第三次來到這裏了……就好像，這裏始終有什麼在吸引著他的靈魂！冥冥中，一次又一次的讓他不忍在這裏停步！
希望，
是錯覺！
想著，紫汐漠收回思緒轉身離開。而就在他轉身的時候，身後，一個與他極其相似的身影緩緩停下。昏暗的視線裏，之後抬起一雙，紫色的瞳眸……
烏雲越聚越濃，在傍晚來臨的時候。夜幕將襲，詭秘的顏色減淡了一些。趕著腳步匆匆的人們，已很少還有人再去在意頭頂這片天空的不一樣。
或許習慣，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看著，坐在二樓圍欄的梨煙，之後收回目光看向樓下集合的大家……今夜與哈迪斯·伊廉伯爵的決戰，是結束，也是開始！
暗想著，梨煙讓眸光微微黯淡了一下後，看著洛凝濱在這時招呼自己下去。光凝結翼，張開後帶她飛身而下……隨即，天涯看著她落身將羽翼折合：“你還要繼續戰鬥嗎？”
詢問，梨煙看向他輕輕頷首。“我是守護王者的最高戰士，全憑陛下您的安排！”
“那麼，你也一起來吧！來親眼目睹你一直以來的付出與努力所創造的，吸血族的明天！”
夜幕初上、萬家燈火，忙碌與紛繁了一天的小城，開始安靜的狂歡。
暗淡的光亮，透過高大的格子窗戶撒落進建蘭的教堂，襯托著她，一身紅衣的樊依分外冶豔。看著桌案上靜靜躺著的禁書，她迷離朦朧的瞳眸中看不出此時此刻她在想的一切。
腳步聲傳來，最後停下，樊依身後，之後映出哈迪斯優雅的容顏。“公爵大人與夫人已經安全返回了！”
這樣說，樊依拾起禁書，而後抬頭看向教堂圓頂的彩色玻璃上，莊嚴肅穆的十字架。“你要陪她一起嗎？接受神聖的製裁！”
問，哈迪斯看著樊依的背影，知道剛才那樣問的，是金蒂·安格爾斯·潘多拉。“那麼你呢？你是被神明忘記的神的女兒，好不容易自地獄掙脫，甘心就這樣再次被遺忘！”
反問，樊依在哈迪斯話落後微微彎唇，流露出一絲捉摸不透的笑意。“要怎麼跟你說呢？總之，說了你也不會懂吧！”
自問自答，看著樊依回身，哈迪斯看著她之後淺淺笑開露出一抹熟悉而溫柔的笑顏。“她其實很溫柔呢！隻不過，愛錯了方式！”
話說，看著樊依，哈迪斯微微沉默了一下。“這樣頻繁的更替，你會很累！”
“沒關係了！已經，要結束了！”輕語，樊依垂眸輕輕抱緊懷中的禁書。“哈迪斯，謝謝你！”
“我們之間不需要說‘謝’！”
“但是，我知道你很清楚，我愛的，隻有樊諾！”
“那便不要去考慮我們彼此愛的人，就當做，我對你的補償！”
“決定走上這條修羅之路的，是我自己！”
“就算那樣，我也會陪一直你走下去！”
十二點的鍾聲，如同漣漪般久久回蕩在喧囂已安靜的耳邊。悠遠，帶著幾分蒼涼……悠悠起落在半空，梨煙看著建蘭教堂的門扉徐徐開啟。收回目光，她之後向後退一些時，看向連接隱段亞夜喚出的天涯：“小心！”
看著梨煙退到身旁，洛凝濱微微彎唇。“看來，這最後一場決戰你隻能觀戰了！”這樣說，她看著梨煙隻是同樣笑了笑沒說什麼。
斂足，抬眸，夜深沉中抬起樊依姣好的容顏。看了看天涯，她之後環視他身後的凱羅與華沙以及紫汐漠微微彎唇。
“不好意思，我跟各位王子沒有任何恩怨！”
這樣說，天涯看了看她看向她身後隨之停下的哈迪斯。“我跟你，也沒有任何恩怨！”
回敬，哈迪斯看著天涯優雅的揚唇。“四王子……不，現在該稱您，阿修洛爾陛下！您的意思，是我們有恩怨嗎？”
“我知道你隻是受法易路·雅安貝斯公爵的利用，但，一年來你的所作所為，卻有絕對的理由接受最終的製裁！”
“陛下，您應該知道，吸血族聖典第一章規定：處決貴族以上犯罪者，將由最高戰士賜予聖諭裁決，以洗滌其罪惡的靈魂通往下世的輪回！”
看著哈迪斯依然優雅的彎唇弧度，天涯微微握緊亞夜沒有再開口……的確，吸血族律法之一聖典確實是那樣規定的！否則，也不會有十八年的因緣羈絆，梨煙也不必因為樊諾的死，至今耿耿於懷！
“哈迪斯·伊廉伯爵既然這樣說，那麼，我怎麼能不給您麵子！”
打斷天涯的思緒，梨煙在這時折合羽翼落回地麵……看著她之後走上前，天涯讓目光微微黯淡了一下。在她抬手讓掌心那個黑色的圖騰微微泛出光亮時，他想開口但卻不由停住。她抬起眼簾後的右眼中，亦有同樣的符號在閃耀：“梨煙？”
“陛下，謝謝您！”
輕聲說，天涯看著梨煙向前走去知道她已猜到自己自始的用意。收回目光，他看向身旁的紫汐漠。“汐漠，你說過，你跟梨煙一樣喚醒了不該喚醒的力量！梨煙那樣的改變，意味著什麼？”
追問，紫汐漠垂下眼簾，沉默片刻。“詛咒的徹底完成，以及徹底鉻印！”
這樣回答，凱羅看著他在他話落後似是聽出了什麼。“咒滅！？”
再問，天涯看著紫汐漠再次垂眸沒再回答……讓目光比黯淡更黯淡，他知道或許不該再繼續問下去。“會怎樣？”
抬起眸光，紫汐漠看向他再次讓沉默過去幾秒鍾。“不知道！”
看著梨煙右眼眼中微微閃耀的圖騰，樊依微微歎息時讓眸中的光芒複雜下去。“到底是怎樣的力量，支持你一步步走到這般田地？”
“你愛樊諾，勝過一切嗎？”
答非所問，問非所答，看著這樣問的梨煙，樊依有些捉摸不透她的話中究竟是在向自己表達什麼。“當然！甚至，包括無法被改變，隻能前行不能倒回的時間！”
“這也是我的答案！”
回答，樊依看著梨煙依舊聽不太懂她的話。但，若是與自己一樣的感情，那麼那樣的羈絆，是無論怎樣的力量都無法超越與比擬的！
垂下眼簾，樊依收回目光摩挲了一下懷中的禁書，不再追問。“眼下，禁書的詛咒已將完全升效！即使你阻止，也無能為力吧！”
回到正式的問題，看著樊依，梨煙特別的瞳眸中更加模糊她心底在想的一切。“自然！”
“那麼你想怎麼辦？”
看著哈迪斯看向自己，梨煙同樣向他看去後沒有回答。片刻，她垂下眼簾讓圖騰沿掌心蔓延。“現在再說什麼，也是多餘的！”這樣說，她劙破中指指肚揚手，讓一滴包繞在金色光芒的鮮紅血液浮在眼前。“聖魔之血，拿去吧！”
“梨煙！？”
驚訝的，所有人都那樣不可思議的看著浮在梨煙眼前的那滴耀眼血液，在梨煙餘音吐出時向樊依飛去。真的猜不出，她究竟，想做什麼！
抬手接過，樊依微微彎唇揚起一抹純美的笑顏。“謝謝！”
低語，梨煙抬眸看著這樣說時的樊依，握著聖魔之血的右手指隙開始流出絲絲血紅。聖魔之血交織的聖光與戾氣，不是她的力量能承受的！
“不必！終究，我太仁慈！”
這樣說，樊依笑著知道梨煙的言外之意。“雖然你的救贖之路與我的修羅之路不同，但，有一點卻是相同的！那就是如果你不去製裁別人，終有一天，你會被別人製裁！”
話說，梨煙沒有反駁……
順著樊依白皙的皮膚，刺目的血紅滴滴落下落到禁書封麵上，那隻碩大的蝙蝠口中！猩紅的瞳瞬間點亮，一聲淩冽的嘶鳴陡然穿透所有人的耳膜！緊接著，在天與地的撼動中，天空中黑色的雲扭成一個巨大的流動的漩渦！隱隱約約，銀白的光和著電閃雷鳴！
看著，梨煙身後的眾人收回目光看向她來不及說什麼時，眼簾中，樊依看向哈迪斯微微彎唇。在她抬手時，哈迪斯同樣淡淡笑了笑之後與她握在一起。之後垂首吻上她的唇時，禁書封麵上的那隻蝙蝠霍然噴出無數黑色蝠群彌天鋪地！
當，蝠群化成黑霧消散，梨煙與所有人放下遮擋的手臂時，視線裏，隻有包圍在猩紅光芒中，那本玄秘的禁書！
讓圖騰沿右手繼續向上蜿蜒，梨煙抬起眼簾後，六片純白的羽翼霍然張開。之後，她看著近在咫尺的禁書自行將鑰匙旋轉，爬滿的荊棘漸漸消失，那隻黑色栩栩如生的蝙蝠，隨即自禁書封麵爬起後徐徐增大！額頭，在同時不斷湧出無數張表情各異的臉！像，地獄的大門開啟的時候！
“是誰，吵醒逝者的安眠！”
一個粗重嘶啞的聲音，在這時打斷所有人的思緒。看著那隻噴吐著黑霧，體型足足是建蘭教堂兩倍的龐然大物，梨煙微微揚唇露出一抹清冷的笑顏：“接受哈迪斯·伊廉伯爵開啟禁書意願的，可是您自己，筆魔！”
最後一個字吐出，讓在場的眾人不由紛紛一驚。眼前這隻巨大的怪物，便是譜寫禁書的，筆魔……自始都以為，他隻是一個普通的吸血家族的成員！
“梨煙！”看向梨煙，洛凝濱在這時追問。“你早就決定了嗎？樊依與哈迪斯的終結？”
這樣問，梨煙垂眸，讓彎唇的弧度淺淺的說不出意味。“我說過，我太仁慈！”低語，餘音落後她再次抬頭，向眼前禁書的譜寫者，筆魔看去。“接受哈迪斯·伊廉伯爵的意願，筆魔，你究竟有何目的！”
“愚蠢的人類，你們不配與吾輩對話！”
“人類？”垂眸，梨煙的笑難以形容。重新抬眸，她揚起一抹高傲的笑顏。“那麼，我以接受諸神與蒼生膜拜之主的身份質問你，為什麼接受哈迪斯·伊廉伯爵的意願！”
揚聲，梨煙話落後筆魔垂低些頭顱，炯炯的金色瞳中，流露出些許的疑問。“你是主？”
“沒錯！”
“你居然可以承受起背棄的代價！”
這樣說，梨煙沉默，片刻。“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主’，該不是唯一的存在！”
最後一句話吐出，看向梨煙，天涯看著她的眸底浮上一層灰色的霧。“什麼意思！”
追問，梨煙沒有回答，隻是看著筆魔再垂低一些頭顱，讓一個身形自額頭的那一張張臉中湧出落到地麵。隨即，她看著哈迪斯·伊廉伯爵出現在眼前：“沒錯！”冷冷揚唇，哈迪斯的感覺，不太對。“而且，‘主’一定是人類！因為人類不可能成為神，但，可能超越神！”
“與其那樣說，不如是說‘心’！”看著他，梨煙似是猜到了些什麼。“可是哈迪斯·伊廉伯爵的‘影’？我隱約，有些印象……影：靈魂之負麵！”
“你此時的雙神共體不正是靈魂正負兩麵的體現？”
反問，梨煙看著哈迪斯揚唇的弧度冷中帶寒，眸光黯淡。“影冧，嗎……因為隻有人類的靈魂，才同時擁有正與負兩麵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