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寧抬眼看定了他,問道:“準備幾時幾刻從哪座城門出發?”
“怎麼。你還想送我不成?”江玄徹長眉一軒,道:“二月二十寅時正,從北門出發。你別來送我,到時候……情況可能不容相送。”
林寧並未答言,轉而叮囑道:“寅時城門還未開……你要小心,若被宿衛軍抓到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放心吧,我的輕功你還信不過。”江玄徹舉起杯盞,向林寧虛讓一下,飲盡了杯中的茶。
林寧想了想,江家二少自小行走江湖,在江湖上還頗有些名頭,想來武功是不差的。
“那我這裏便以茶代酒,祝你早日歸來。”林寧也端了杯盞,微笑道。
二月十八,臨安江氏江元直江太傅家二子,在酥春舞坊因爭花魁一事,與開國江陽老郡公家最得寵的小兒子打了起來。直至將對方打暈,方才摟著花魁上了繡樓。
二月十九,江陽老郡公心疼老來子,早在家享天年的他穿上一品公的朝服上了朝,在早朝上將江太傅參了一本。江太傅方才知道此事,下了早朝就提家法將江玄徹暴打一通,放話明日就要將他綁上殿前,親自給江陽老郡公認錯。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此事一時間傳遍了盛京之中大街小巷。
就有不少好事者笑談,說江家二公子不像是世家子,倒十足十的像勳貴兒郎。
這簡直是在打所有世家的臉。
又聽聞與江家二少定了親的蘇家二姑娘當天就病倒了,蘇家鬧著與江家退親,江家焦頭爛額的不行。
二月二十寅時正,一抹黑影掠上了盛京的城牆,幾個起落就來到了外牆處,繞過了所有當值的士兵,沒有驚動任何人。
黑影將腰間纏著的長繩拋下城牆,將長繩一端的小勾掛於城牆上凹槽處,而後順著繩子從城牆上方垂下,片刻間便落在了城下地麵上。
落地的黑影握住繩子,手腕輕輕的一抖,長繩便從小勾上脫落,落入自己的掌心。那小勾也無聲的滾落在城牆的縫隙中,被城牆的陰影吞沒。
將繩子收好,黑影足尖點地,
頭也不回的向官道掠去。夜晚官道寂寥無人,黑影狂奔數裏,才停在路中,兩指放入口中對著遠方打了個呼哨。
接著便跳上了官道旁的一棵樹,靜靜地等待。
等了約摸一炷香的時間,官道上傳來了清脆的馬蹄聲,黑影眸光如電的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奇怪,聽蹄聲怎麼是兩匹?”
來的確實是兩匹馬。
黑影抬眼望過去身形就是一僵,直到馬蹄聲噠噠停在樹下,方才如夢初醒。
一匹棗紅駿馬背後的女子一勒韁繩,抬頭綻開了一個燦爛的笑顏,道:“月華如水,公子可願與我策馬同遊?”
林寧此時一頭烏發高高挽起,星眸在月色下顯得神采飛揚。
“你!”
江玄徹跳下了大樹,一時目瞪口呆。
“蘇洛羽!?你這樣打扮,是要去哪?”
林寧眉頭一揚,道:“你去哪,我就去哪。”
“胡鬧!”
少年斂眉肅目斥道,恍惚有了幾分太昊仙君的神韻。
“此去幽州五千餘裏,就算日夜兼程也要月餘方能到達,路上還免不了風餐露宿,你怎麼吃得消?趁現在還來得及,盡早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