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寶寧呢？寶寧是小姐的什麼？”
姒瑾也挽起寶寧的手：“你呀，是我的支付寶，每次上街帶錢袋的都是你嘛！”
“這麼說，我是寶貝，雪姐姐隻是幸事，我在三小姐心中的分量更重一點啦！真好。”
姒瑾和雪寧相視一笑，不知道在這複雜的人世，寶丫頭的無邪純真能保持多久呢？
夜幕下的秦淮河依舊靜水流深，湖波融彙，遊舟相隨，鳧雁低回，一池萍碎。岸邊已有許多人在放河燈，荷花形燈盞的花蕊部分佇立著一節短小的蠟燭，蠟燭融融的火光映照出一張張表情迥異的臉，祝福、懷念、追悔、歉疚、悲傷、孤獨、平靜，愛恨嗔癡怨念，各種情愫在河燈的承載下，隨水流逝，綻放出瞬間的美麗。
姒瑾很想聽一聽這些平凡的東漢人心裏有一些什麼樣的故事，因此若無其事地走過他們的身邊，盡可能去捕捉一些隻字片語。
“爹，女兒想你，你在那裏過得好不好？女兒吃不飽，穿不暖，還要做很多很多的針線活，昨天是十四，女兒為準備給爹上供的祭品，耽誤了王富商六姨太的繡品，後娘便因此毒打了我，還罵我是個吃白飯的賤蹄子，爹你看看女兒手臂上的傷，女兒過得好苦，怎麼能不想你？爹……”
女子滿滿的苦澀，姒瑾不忍再聽。
“娘已經派媒人給我說了六次媒了，我都沒有答應，我拒絕得很幹脆，芳姑，此生再也沒有姑娘會比你更美麗，更賢惠，我傾家蕩產地為你治病，盡管你還是離我而去，可我一點都不後悔，在你生命的最後，我們十指緊扣，我們相偎相依，我既然對你說了非卿不娶，就一定會遵守諾言，哪怕高家的香火斷絕……”
男子絕決的癡戀，令姒瑾敬佩之餘，心生畏懼。
“兒啊，你放心，娘過得很好，娘啊經常夢到五年前的你，孝順聰明，說要照顧娘一輩子。告訴我兒一個好消息，主公親征黃祖，為江東報了世仇，我兒在天之靈終於可以瞑目了，你莫擔心，主公分發了撫恤金，娘不愁度日，如今小孫兒也五歲了，生得和你一樣，娘越發地有盼頭了……”
白發老嫗牽著黑發稚子，共同將一盞河燈推入水中。
“三小姐找個地方略等等，我和雪寧姐姐去那邊買河燈和蠟燭，片刻就回，您莫跑遠了。”
“嗯，我就站在那兩個粉色裙子的女孩子身邊等你們，記得要買大的、托盞平穩的河燈，這樣才流得遠。”
姒瑾之所以選擇站在粉衣女子身邊，一則因為她們麵容可親，定無歹意，二則她們是一對雙生姐妹花，姒瑾頗為好奇。
姒瑾走過去蹲在河邊，撩著水玩，隻聽那姐姐道：“小妹可知今日秣陵發生了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