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次親吻之後,童欣和思境就盡量減少了見麵的機會。畢竟,不能當作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如果要天天見麵又佯裝沒事來掩飾尷尬,還不如不見麵來得自然,在這一點上他們到又達成了一種默契。
方輝工程終於有了突破性的進展,最後的設計方案脫穎而出,是思境的第三稿設計。對思境來講,這是在意料之外但更在意料之中。這個結果應該和童欣一起分享,因為是她把他的靈感又還給了他。“這是多麼的應該啊”他在心裏這樣想著,終於鼓起勇氣準備去找她。當他趕到燕雙飛的時候,童欣正準備收拾離去。
“這麼早?”思境問。
“不早了,該關門了,不過你要來坐一會兒的話,可以例外。”於是她掛上暫停營業的牌子,又給他沏了一壺茶,兩人對坐著閑聊起來。
“方輝工程的方案定下來了。”
“是嗎?結果怎麼樣?”她的眼睛忽然閃著光,關切地問。
“你猜呢?”
“猜你第三次落選唄。”她狡黠地笑,從他的神情她早就猜到了結果。“怎麼樣,這稿設計你自己滿意嗎?達到最好的水平了嗎?”
“不知道。”他連喝了兩口茶。確實,他沒有想過,今天的設計是否恢複到了書妤離開前的水平。以前,他心裏一直都相信他不可能回到最初的狀態,他永遠不會有那種噴湧欲出的靈感永遠不會再有那種自封為天才的狂妄,但如今,不管怎麼樣,麵對最後的一稿設計圖,他無比珍惜,就像看著自己孕育已久的嬰孩終於來到人間。這種感覺,激動的欣喜的自豪的感覺,充滿著他的內心。他沉默了一會,才說,“那是不一樣的,我說不清楚,仿佛不能夠比較。”
“嗯,我大概能夠體會到。當年的才情不管多麼出眾也隻是你一個階段的體現,而現在的你經曆了那麼多坎坷,這幅設計自然也就反映的是你現在的心態。”
“嗬嗬,你這個人,總喜歡把別人當作小白鼠來分析,”思境笑了,笑容很溫暖,使他臉的輪廓也變得柔和起來。“對了,這麼久了,我還沒機會問過你為什麼給書屋起這麼個名字。”
童欣抿一口茶才緩緩地道來:“我父親最喜歡的一首詞就是宴幾道的《臨江仙》:
夢後樓台高鎖,酒醒簾幕低垂。去年春恨卻來時,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
記得小蘋初見,兩重心字羅衣,琵琶弦上說相思。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這首詞真的很美!我也很喜歡,可能它對我父親而言還有更深的含義吧,他經常懷念一位故人。”
“哦?你父親是做什麼的。”
“他是中學的語文老師。”
“看來你的才氣是來自於他的遺傳了?”
“我嗎?我不過濫竽充數罷了。”
他們倆就這麼閑聊著,童欣的臉上掛著淡淡地笑,她看起來是那麼嫻靜和溫婉。不知道為什麼,不管在什麼時候,和他呆在一起總是那麼舒心那麼輕鬆,即使是在風暴和打擊之中。童欣覺得這種輕鬆讓人感到很愜意,她的目光不知不覺的移到門口,她的眼睛突然瞪大了:“思岩?!”
不知何時,思岩已風塵仆仆地站在了門口。
“哥?!”思境更是感到驚奇,他大步走過去,在思岩的肩上使勁一捶:“怎麼提前回來了?你知不知道你離開了多久,我想死你了!”
思岩脫下了風衣,他看起來剛下飛機,滿臉的風塵。但他的目光如炯,停留在童欣的身上,滿溢著思念和愛戀。
“我還有事,先走一步。”思境借口告辭。他在走到街對麵之後往回望了望,思岩和童欣正緊緊地擁抱在一起。他覺得像有什麼東西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心,狠狠地抓著一點也不放鬆,一種孤寂一種失望正漫卷而來,他拉了拉大衣的領子,加快了步伐向前走去。
“我好想你,每時每刻都想,想著快點回到你的身邊。”思岩用手撫摸著童欣的秀發,動情地說。“剛舉行完簽字儀式,我就趕了回來。我給你驚喜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