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背很寬厚,像記憶中外公的背,溫暖,又安全……讓尹檸潸然淚下。感覺到頸上被淚水潤濕,顧烽以為是她腳痛,溫柔的問:“很痛嗎?”
“嗯。”她帶著哭腔說,然後就死命的咬唇,免得痛哭失聲。
四人又走了一百多裏山路,趕到了白雲縣城。在縣醫院檢查了一下,金特助蛇毒殘餘不多,吃藥就可以。尹檸的腳也簡單治療了一下。
從醫院出來,大家一起草草吃了點東西,尹檸要自己搭班車走,卻被顧烽拽去買車。這種小縣城好車沒市場,顧烽要了兩輛道奇酷威,讓汽車銷售員笑得一臉菊花盛放。
“你們三個人要兩輛幹嗎?”尹檸還以為顧烽說錯了,插了句話。結果,在場的人都向她投來怪異的一瞥,讓她瞬間覺得變身自然保護區裏的觀賞動物,很不忿的扯著他問:“我有說錯了嗎?”
“他們倆走高速去寧市,我們倆要走國道。”顧烽淡淡的說。大家都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尹檸有種被狗血潑中的感覺,很想解釋,卻被他拽上了車,還酷酷的來了句:“要趕時間,車速有點快,準備好。”
尹檸的注意力立馬轉移:“你是要飆車嗎?”很快,她認為“飆”字已經不足以形容車速,得加成“狂飆”,車窗外的景物一晃而過,比坐過山車刺激多了。出城的十分鍾車程,她有好幾次都以為要撞車了,尖叫不止。
“我拿過國際賽車的大獎,別擔心。”顧烽終於忍不住她的高分貝尖叫,安撫了一聲,卻又變本加厲的提高車速。
“玩火者自焚,善泳者溺於水,你不知道啊!”
“算命的說過,我肯定不會死於車禍。”
“這個冷笑話一點也不好笑!”看到車子在S形彎道上漂移,還一輛接一輛的超車,尹檸悲憤的吼道:“等我死了變成閃電,第一件事就是要劈死你!”
摸出煙點了一支,顧烽吐了個煙圈,悠然說:“放心吧,我會送你安全到家的。”
“你飆車是要送我回家?”尹檸一愣,心被某個東西狠狠的撞了一下。
又是一陣驟雨撲天蓋地的砸下來,顧烽把車窗搖上來,才說:“你說從白雲縣城直接到你老家更近,我就順路送一下。”
“原來是順路哦,嗬嗬。”尹檸扭頭,看著窗外一晃而過的景物,心裏突然好難過。是誰說,沒有相濡以沫的可能,不如相忘於江湖。她知道,這隻是一段很偶然的邂逅,很快就要結束,以後怕是再不會相見了。
顧烽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種被刺痛的感覺。他掐滅了煙,卻習慣的什麼也不解釋,把油門一踩到底。
車在雨幕中狂飆,尹檸反而不怕了,平靜得有些怪異。顧烽不時的瞥來一眼,她卻刻意避開他的視線,不去看他的眼睛,不想讀懂他。
“沒拿到畢業證其實也沒啥,相信我。”顧烽忽然說。
尹檸扯了扯嘴角,想擠出一抹笑容卻失敗了。她靜靜的呼吸著車裏混和著煙味的空氣,有過一刹那的衝動,想要對著他吼:她的世界曾經被彩虹映得那麼完美,輕輕一碰就支離破碎,所有美麗的假象都露出了醜陋的原形,她憑什麼可以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