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蒼蒼,風吹動勁草,夕陽之下,陽光照在士兵冰冷的盔甲上,如刷上一層金粉,金燦燦的更多了幾分肅殺之氣。赤紅色馬兒皮毛顏色若血,宛如塗上一層胭脂。馬上一名青年將軍,約莫二十五六年紀,人騎在馬上,身材挺秀,夕陽之下,但見他臉色微白,容貌極冷,陽光照在臉上,一張臉抹上了些須的暖色,目光冷硬。
青年將領名叫江夕,是龍淵國的將軍,此地名喚冰火原,在龍淵國與青雲國邊境交界的地方,荒原之上,但聽著車輪滾滾,馬蹄的的,便再沒有其他的聲音。
金絲編成的挽繩挽著六匹駿馬,走得不急不緩,車側隨著體態婀娜的宮女,麵紗被風吹著,扶著馬車行走,為這蒼涼的荒原,添了一抹柔和色彩。這八匹馬兒名喚青翼,放開腳步,能日行千裏。傳說是青雲國的名馬和天馬交配,所雜交而生的後代。據說天馬背生六翼,張開翅膀,能在天空中飛翔,可惜誰也沒見過。故此青翼馬傳聞中的來曆,也有不少人置疑。
傳聞雖然不知真假,十分有趣的是,那青翼馬背上有一雙小小翅膀,顏色赤紅,巴掌大小,雖然不能載青翼馬騰雲駕霧,可隨著馬兒走動,那一雙翅膀動來動去,也別有意思。
馬車薄薄的玉簾後麵,隱約瞧見一名少女的倩影,似穿著一件白色衫子,發上盤了許多首飾,朦朦朧朧的,也看不明白。馬車中突然傳出了少女聲音:“這夕陽真美,我還是第一瞧見這麼漂亮的夕陽。”那聲音又清又脆,如玉珠相撞,說不出的動聽,帶著幾分嬌柔嫵媚。
車中少女是青雲國的雲光郡主,青雲國在龍淵國以西,國小勢微,對龍淵國低首稱臣,歲歲朝貢。雲光郡主是青雲國皇族之女,此回送她入龍淵國,是要成為龍淵國國主伏雲暮的妃子。
一路行來,車簾低掩,麵紗遮臉,江夕也不知道這雲光郡主長什麼樣子,隻聽說她今年不過十八歲,容貌極美,是青雲國第一的美人兒。一路相處,雲光一直待在馬車裏。這位青雲郡主為人活潑,性格外向,整日被關在馬車裏,不免格外不滿。江夕平時應付,便是以不變應萬變,決計不會順她意思,隻盼望早早將雲光郡主送到王都,好少了一樁煩惱。他在戰場雖然勇猛無匹,卻決計不善跟一個養尊處優的刁蠻郡主打交道。
聽著雲光說話,江夕抬起頭,但見晚風輕吹,白雪輕吹,隨著風兒,那鬆鬆的雪粒不住的飛動,可十分奇異的是,滿樹都是紅紅的花兒,這花兒中心,都有一點小小火焰,任是雪花飛舞,那花間的小焰都吹之不滅。放眼望去,那漫山遍野花樹千千萬萬,也不知道有多少。這冰與火兩重天的景色,實在難得一見。這冰火原的稱呼,原是名副其實。
這般景色,馬車輕輕走動,宛如踏步在畫卷之中,真是如夢似幻。江夕雖然不大在意景色好看不好看,也不免心中一動,可也知道,雲光說這話兒,便不會隻是稱讚那麼簡單。
果然雲光幽幽歎了口氣,說道:“景色這麼漂亮,不如讓我下車走走。”
江夕沉沉回了一句道:“這不合規矩。”
雲光哼了一聲,說道:“真無聊!”她在車裏跺跺腳,伸出一隻手,說道:“江夕,你過來。”她說話任性無禮,那伸出的一隻手白淨勻美,手臂籠在一層輕紗裏,朦朧透明,臂上套著臂釧,襯著手臂修長勻稱,格外漂亮。
江夕並不回頭,說道:“郡主有什麼吩咐,我洗耳恭聽。”
馬車裏,雲光托著下巴,嗔怒道:“你好無禮,對我這般不理不睬,等我入宮,得到國主的寵愛,小心對你記仇,讓國主責罰你。”
江夕淡淡道:“我對國主忠心耿耿,他又怎麼會責罰我?”
雲光輕輕笑了笑,說道:“我跟你說笑,你不要見怪。我不出馬車,那你也不要冷冰冰的,你走近些,來跟我說話,那我就不會覺得悶,也不會亂發脾氣。”
江夕道:“這於禮不合。”
雲光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躺在雪白狐狸皮的塌上,手指輕輕挑著頭發,眯著眼說道:“這句話,我一路過來,也不知道聽過多少次。那你不肯過來,我就在這裏說。”她聲音妖妖嬈嬈的,像是一隻小狐狸,語調裏帶著輕薄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