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入京
十七識穿他的“白衣郎”身份,其心情可想而知。
十七出現在他附近的時候,兩位“白衣郎”的本尊正陷入了困境。
他們與黑索衛的數路人馬交手兩個月,最大的敵人名叫玄珠。去年漠北豈蘭崖之戰,夏泠讓關九郎獨自應付黑索衛,關九郎特地提出這位女劍客。
她將畢生的精力都投注在一劍之中,號稱“一劍傾世絕”,江湖排名第五,乃是北祁第一高手。關九郎恐她在,便不能順利完成任務,夏泠早已算到此人,將那女劍客引開了。
他們已經堅持了兩個多月,若能一舉誅殺玄珠,這裏的膠著便可以打開了。
玄珠一劍之下罕有敵手,昨日新傷了羯庫,兩人正在躲避她的追捕。
趙十七看出他們的症結,輕輕出現在他們麵前。
她若落葉飄轉,無聲無息地降落在他們的鐵弓射程內。那帶著麵具手持鐵弓的“白衣郎”立刻鐵弓如月,鐵彈仿若利箭帶著呼嘯聲,向十七撲來。十七看清鐵彈來處,旋身而轉,將“流沙”在鐵彈上一抄,鐵彈急旋著在她的刀尖立住,在她掌中錚錚作響。
露完這一手,將兩個男子震懾住,趙十七將鐵彈從刀尖上推出去,“撲”的一聲擦著羯庫的身體,倏然洞穿入樹。
持弓的男子將鐵弓又一次拉個滿月,掌心扣住五顆彈丸;十七將“飛瀑”擋在麵前:“薩滿大人,一年未見你就不認得我了嗎?”
羯庫一把拉住自己身邊的男子:“這位姑娘是我的故人。”
“的確是故人。”十七笑著收了短刀,“這位公子是誰?一出手就是殺招?”
持弓男子一言不發地退回一邊,將羯庫扶起來。
十七看他身形秀長,雖握重弓在手,卻毫無粗莽之感,別有一番蘊籍風流的韻味,是王謝子弟持弓射柳的瀟灑。他的頭發如墨絲,微微散開,下巴到脖頸的線條修長完美,那麵具後隱約可分辨出他側臉的精致。
這是不是就是那個露過臉,“清豔絕美”的“白衣郎”?
“趙姑娘為何會出現在此處?”羯庫問她。
“薩滿大人,我願意為你們誅殺那個劍客。”她目光依然停留在那不認識的白衣男子臉上,口中一字一句道,“不為別的,我希望薩滿大人回到部落,能夠善待香格爾!”
金色的麵具,遮住了羯庫的表情。
十七卻知道,這句話對他震動有多大?
香格爾姐姐身為女奴,什麼依傍都沒有。令人奇怪的是,她的小公主一出生就得到了封號,新生的王子卻得不到身份認可。
當初趙十七離開部落前,曾經對一些事情進行過深究猛打的追查。其中底細,她知道的比他想象的要多一些。
想當初,蒼木為了和她重新和好,曾經在她麵前指著天連山發誓:他與香格爾僅此一次。
可是那一次便有了嬋翼公主,使得一切事情都發生了無可挽回的變化。
也許僅僅是巧合,也許是有人故意為之,其雅王妃是個女人,香格爾受孕後,部落中也很平靜沒有死人。如果香格爾不是一次成孕的話,那孩子的父親一定依然活在部落中。能夠讓香格爾默緘其口,能夠讓其雅王妃放心不滅口,這個孩子的父親很有可能就是薩滿大人。
羯庫看著她深淺難辨的臉,心中一陣陣滾動:當初之事,她知道多少呢?
十七在他們麵前蹲下:薩滿大人就放心吧,不管知道多少,如今的她,都會保全他的。
香格爾姐姐雖然沒有名分,但她很喜歡自己的兩個孩子,尤其是嬋翼公主,總說她是她這一生最好的禮物。點點滴滴,都讓十七感覺到,香格爾雖然是被王妃利用來為且先部生“王嗣”,穩定部落,但她確實愛著那個給她孩子的男人。
蒼木從來不把香格爾當妻子看,如果羯庫是孩子的父親,也許他才是她活在這個世上的唯一希望。
十七以“流沙”在地上劃著:“我還需要你們相助。”她將玄珠的長處和短處羅列出來,給羯庫他們定了一個合作殺人的計劃。
她說起玄珠來頭頭是道,仿佛已經將玄珠此人的身法、劍道、路數皆研究了一個通透。羯庫結合自己這些天與玄珠的交手,越聽越心驚。
趙十七救人不擅長,殺人卻真是很不錯。
其實,人間本來就是殺人比救人容易得多。
若換了二流劍客,趙十七還真沒有任何把握,對於江湖上能夠排名在前十位的高手,她曾經做過一些針對性地練習,其中就有這位玄珠姑娘。十七雖然當初做練習的時候不知道究竟都是些什麼人,這些天跟在玄珠背後觀察,她早已將一切對上了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