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謀生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這樣的日子是過不下去的。
既然出去找活幹，她習慣各處的行情都去摸上一摸，哪兒來錢多，便去哪兒。
這一天已經過了午後，趙十七“談妥”一個在賭場做保鏢的事兒。
十七拿著一兩銀子的定金，自得其樂地向著自己的院子漸漸走回去。
賣漿走卒的平民們都上街來做晚市。一時之間人流紛紛，熙熙攘攘。
她覺得有些眼晃，遂低下頭跟著人群慢慢走著。
正走著，她一頭撞在了什麼人身上。
她垂頭說聲“對不住”，側偏兩步，重新向前，又撞在了什麼人身上。十七意識到了不對，抬頭看人。
灰衣在身，手臂上纏著玄金鎖鏈……
——關九郎！
趙十七猛然看到這張令漠北大小沙匪驚懼不已的臉，本能地掉頭就跑。
關九郎也跟在漠北似的，追將上去。
十七一時沒回過神來，在人群中東繞西鑽了起來。便聽見有人在高喊：“快看快看！關大人發現小偷了！”
“快些，幫助關大人將小偷給擒拿住！”
眼尖的在喊：“是個女賊！”
大家越發來勁：“決不能放了那女賊！”
有幾個大媽無比興奮地丟下自己的小攤子，衝著關九郎大叫：“小關大人——我們來了！”……
大街上一時熱鬧如沸。
十七停住腳步，向百姓們舉起兩隻手，試圖解釋：“鄉親們，大家誤會了……”
菜刀、棍棒、木板、車軸、竹竿、爛菜幫子、雞蛋……無數“武器”不分青紅皂白地向她劈頭蓋腦而來，趙十七嚇得折轉身體繼續抱頭鼠竄。
繞過兩條深巷，趙十七被關九郎追上。
卻原來他是給她尋事兒做的。
關九郎半個月前被神捕門平調入京，目前掌管東市閭裏的巡安。
“趙姑娘。”
“嗯？”
“其實嵐京城裏三百六十行，你為何總找邪門的做？”
十七呆了呆：來錢多快好省的事兒，大多是挺邪門。
“我這裏有一個挺適合你的活兒。”關九郎道。
“是嗎？”
關九郎如今已經知道她是歌樂雪山上那個黑衣人的妹子，自然不能看著她誤入歧途。
夏泠發現，趙十七這個人沒什麼是非觀念，行事也有些生冷不忌。
她雖然隻是找事兒做，卻三教九流地到處鑽。
他擔憂著，再讓她在嵐京多轉悠幾天，隻怕會進入黑道做幫派大姐去了，果然，今日已經在賭場“一戰成名”了。
隻能將關九郎請出。
關九郎道：“這個活兒賺錢還不錯，起先一個月三兩，幹得好一個月五兩，若能出類拔萃，一個月可到十五兩。”
“什麼活，如此好賺？”十七有了興趣。
“平捕。”
各有司衙司破案都用神捕門的弟子，神捕門對於人才選擇十分嚴格，所以像關九郎這樣的入室弟子並不多，還要適當招一些平民補充平時的巡街、維持治安等事務，被稱為“平捕”。平捕不能深入大案重案，但是也能被神捕門的弟子選作助手，協查辦案。
“要我如何做？”
“你去買一本《平冤錄》，將其中的一些手法常識都記住，其餘勘查、尋訪、武功、應變，你不比旁人差。”
“何處去弄《平冤錄》？”
“東市書局應該有。”
十七發現一件有趣的事情：“
關大人，既然巡街通常為平捕職責，為何你會在此處巡邏。”
關九郎並不答話：他是遭了一個女人的算計。
身為神捕門的弟子，他的職責令他不能隨意行動。
一個月前，夏泠給他來信，告知他準備將十七引入嵐京城。希望他能一起來照顧照顧她。關九郎看著他的來信，明白夏公子已猜到了趙十七與他的淵源，他便請示神捕門的協調司，請求平調入京。
他在神捕門名氣本來就很大，到嵐京來也有升任高官的機會。
第二日一早，趙十七早早起床，送走兄弟們之後，很是梳洗了一番。
前幾天夏泠便差人將他的作息時間給趙十七送了一份。夏公子一天大多時間都在驅毒療傷不讓人進，每天大概午後酉時有一個時辰的空閑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