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番外(一)(1 / 3)

番外衰兔傳奇(一)

庫勒爾草原上的風吹了一陣又一陣,絨毯子一般的草場從嫩綠到濃翠,直到深青色,一路路深進去,深入了天盡頭。

俺舔舔俺的三瓣嘴……

啥?你們問俺是誰?

俺是庫勒爾草原上一隻多愁善感,頗有文藝細胞的兔子。

此時此刻,俺正在草原邊欣賞一幅極美麗的圖畫。

天藍藍,雲白白,草原一望無際。

美麗的姑娘披著墨綢般的長發,坐在紮休措湖邊,寶藍的長裙,黑色的深睫下兩眼透出了惆悵……

當然,俺是一隻正經兔子,從不調戲姑娘家。

遠遠一匹青菊馬順著湖邊緩緩而來,俺將俺的兔子眼側過來看了看,俺本以為會走來一個騎著駿馬的挺拔帥氣的少年郎,跋山涉水來看他的姑娘。

可是,這騎馬的男人讓俺很失望。

他穿了一件漠北再普通不過的青色粗布衫子,腰間還圍了一圈沒鞣熟的獸毛。臉皮粗糙也就罷了,居然還頭發花白、年紀不小了——原來來的不過是個老頭兒。

那騎馬的老頭兒撒著韁繩,馬蹄踏著紮休措湖邊此退彼進的碧藍湖水,慢慢來到了那靜坐的姑娘麵前。

夕陽斜躺在瀲灩的紅霞中,紮休措湖上金水粼粼。

姑娘抬起頭,看著那馬上的老頭兒,目光也如粼粼的波光,一層層散開。她唇邊添了一抹猶疑,神情起伏又不定。

老頭兒看著那姑娘。

打馬走遍了天涯海角,他找到了她。

遠處有馬頭琴哽咽著,雪山靜湖邊,不知道是誰扯動了黃昏的蒼涼。

可憐俺的兔子心跳得那個亂啊……這兩人年紀相差了一大把,究竟是老夫少妻,還是祖孫相見,曖昧得這副樣子,盡早給個了斷吧。

老頭兒輕輕低下腰,那背彎出一條富有韌性的弧度,對那姑娘說:“這位姑娘,一年未見,可還認得在下否?”老頭兒的眼睛又黑又亮,長長的眼梢似要掃入鬢角。

姑娘瞅著他看了一會兒,眉毛慢慢豎將起來:“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認得!”

老頭兒笑了,笑起來還挺好看,說:“你這陣子住哪裏?給我也尋個鋪蓋行嗎?”他的聲音忽然變了,從蒼老沙啞一下子便成了一把清澈的聲音,仿佛春天化冰時節碎在石筍上的水珠。

有那麼一個瞬間,俺忽然很想用“風光霽月”、“玉樹臨風”來形容那騎馬的老頭兒。

俺輕拍俺的兔子臉,一定是俺忒有文化了,對那老頭兒也會使出成語來。

姑娘並不因為他的聲音琅琅如玉,便給他好臉色看,她回答道:“隻有一個小山洞,我和豆豆住還嫌擠。夏公子,你另尋合適的住處去。”

俺的兔子耳朵抖了一抖,這麼又老又衰的“老公子”,真是讓人惡心啊。

那老頭兒並不生氣,笑道:“我自然跟你們住在一處。你不必操心,我不嫌擠。”他還左右看了看,“你看,我並沒有將千羽千尋帶來。”

姑娘瞟了他一眼:“你做什麼要易容改扮?還要扮個老頭兒?”

俺的兔子心又是“別”的一跳,經她的提醒,俺發現,那廝雖然看起來粗糙,似乎身形修長,說話時的聲音,聽起來俊雅溫潤。若卸去易容,那該是一位翩翩濁世佳公子吧?俺雖然是一隻兔子,俺也是懂得欣賞美男的,俺忍不住挪出去,細細端詳他的五官……

忽然,俺身上一重,聽到那個年輕的聲音在很興奮地說:“十七,看我給你捉到了一隻兔子!還挺漂亮的。”

兔子?哪有兔子?

老娘好久沒有找到容貌年齡均相當的英俊男兔子了。

俺轉了半日的兔子頭,才發現俺的身子就被啥東西給捏住了,緊接著俺被倒提起來捉住了兩隻後腿,俺動彈不得了……

“十七,你給我捉過好幾個月的兔子了,”那雙手還挺有力氣,將俺的後腿捏得生疼。俺又聽到下一句,腦袋嗡的一聲就炸了,“這個兔子算我捉給你和豆豆當晚膳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