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好
羯庫喝退蒼木,蒼木帶著玉美回到了羌零人的隊伍之中,香格爾拉著自己的兒女一起跟著回到了蒼木的身邊。蒼木表情冷漠,仿佛站在他身邊的都是與他無關之人。
十七為了保護他部落的子女出生入死了一個多月,現在看到他如此情形,心頭也很壓抑。
夏泠在她耳邊道:“姣姣死了,他難免心中難受,你別太介意了。”十七對他笑了笑,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愉快一些。
“豆豆”在夏泠身後投以鄙視的目光——這個男人,又在裝純良無辜的大白兔,其實肚裏吃醋吃得翻江倒海……
懷中的兔子拱了拱身體,仿佛在跟“豆豆”說,放心,這個男人的真麵目它也知道,十一不是一個人……“豆豆”捏了捏兔子耳朵,讓它安穩一些。
趙十七就是羯庫口中的銀狼使,羯庫這兩年經常以薩滿的身份來覲見“銀狼使”,實際上卻是來跟夏泠下棋。
羯庫對於趙十七幫助且先部保護孩子們予以了道謝,同時,就銀狼神的供奉說了一些以後的計劃。十七一句也不曾聽,嗯嗯啊啊的隨意應付著,這些都是夏泠和羯庫之間的事情,就算她一個字都未曾聽到,夏泠也會與羯庫將一切調停地妥妥當當的。
“姣姣是怎麼死的?”十七問蒼木。
頹然站在人群中的蒼木緩緩抬起頭,他的眼睛失去了往日璀璨晶紫的光彩,他問十七:“你說什麼?”
“姣姣是怎麼死的?”十七說,“那日,她從我們棲息之處忽然失蹤,若早知道如此,我一定拴住她的衣帶。”她不忍心他如此頹唐,她的蒼木,應該是意氣奮發、得誌飛揚的模樣。
“跟你無關,你不用打聽了。”蒼木神情萎靡,重新低下頭去,拍著玉美的頭發。
羯庫看著十七對蒼木過分的關注,和她身後似乎還在淡淡微笑的夏泠,說道:“既然銀狼使對奴下的主意別無異議,奴下就不再多加打擾了。”
十七怔了怔:“好吧,回到庫勒爾,一切照方才的做。”
兩支人馬逐漸分開,十七愁眉苦臉對夏泠道:“夏公子,蒼木看起來好可憐。姣姣死了,兆至部落就會從且先部中分裂出去。蒼木……”
“禍兮福所倚,十七你不覺得且先部落太過強大也不是什麼好事情嗎?蒼木從此留一條性命,這不是比什麼都強嗎?”
“……”十七低頭想著夏泠的話;“豆豆”摸著兔子毛。
夏泠見十七心頭煩亂,自行回頭讓手下逐漸分散開,讓重新會合過來的書九等人帶著石頭去休息。風從草原上帶著秋涼而來,此時十七看到身周隻剩下了他們三個人,三個人皆衣角獵獵作響。
十七想起了此時的安身立命,便和夏泠一起,就他們從前布置好的幾個隱匿休息地,做了一番推敲。
兩人選擇了一番,商量去綠欒坡休息。
草原已有了秋日的枯黃,金燦燦從馬下一路鋪到天邊,十七與夏泠說著話兒,心裏漸漸鬆快,兩匹駿馬伴隨著兩人不時的笑聲歡語,正作伴回家。
略走了半裏地,一支羽箭向十七射來。
十七熟悉這個速度,順手便將其從空中撈了下來。箭是羌零箭,黑羽白杆,十七掰開箭稈從中取出一塊黃色的碎布,看了看:“夏公子,你跟石頭他們先回去,我還有一些事情。”
夏泠耷拉著眼皮:“好。”
十七見他不問,笑著主動道:“蒼木約我,大概是想問問姣姣的事情。”
“嗯,姣姣死了,香格爾做王妃也不夠服眾,不如銀狼神使親自出馬如何?”“爺爺”吃醋了。
“哪有這樣的事情?”十七說,“姣姣是在我們隊伍中失蹤的,我得給蒼木一個交待。”
“十七!”夏泠喚住她:“你可記得,這是最後一次幫他了。”
十七點點頭,揮手跟他道別:“我去去便回。”
夏泠也揮手:“早些回來。”看著十七在草波起伏中向著遠處而去。
“你小心,十七遲早跟著蒼木跑了。”十一隨著他一起目送趙十七。
“不會。”夏泠拉轉馬韁繩向著藏匿之處回去,“蒼木這一回,會永遠再也見不到趙十七了。”
“你有如此把握?”十一對於他過於自信的神情,很有些不滿。
“你沒看到,蒼木不曾當上羌零王,十七對此毫無反應麼?放在以前,她非殺了羯庫讓蒼木上位不可。”十七對於蒼木和且先部一直有一種責任之心,她對初戀之人和最初給她溫暖之處如此留戀。
夏泠深深看一眼十一,越發決定,絕對不能讓十七知道十一如今的模樣。
十七曾經同他透露過,十一哥是為了救她才生死不明的,照如此看來,十七若知道十一活得如此人不人,鬼不鬼,心裏該有多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