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像一張素白的紙,當你不知道要寫什麼的時候,你的生活便如它一般的沮喪。
離別前倒數第十天。
“楊矩青,你屬什麼?”
南慧將魚竿移到了楊矩青的旁邊。
“兔!”
楊矩青漫不經心地提起魚竿,發現還是什麼也沒有,隻得再放進了水了。
“你那樣可不行,釣魚和修真是一樣的,都講究耐心。”在十步開外的唐誌筆挺著身子,穩穩地端著魚竿,笑著說道。
“是嗎,我也屬兔。”南慧幹脆放下手中的魚竿,坐到楊矩青的旁邊。
“我,討厭兔子!”那雙黑色的眸子在陽光下閃過一道藍光。
“可是,兔子不是挺可愛的嗎!”南慧嘟囔著嘴。
楊矩青丟掉了手中的魚竿,躺在了草地上,出神地望著天空。
白雲一團一團地飄過,就像無數隻認真的蝸牛。
“上鉤了!”唐誌站起身來,白色的魚劃破了墨綠色的湖麵。這是唐誌釣起的第六條魚了。
在一間昏暗的小房間中,一個四歲大的小男孩,手中抱著一隻白色的兔子,在角落裏哭泣。
兔子依偎在小男孩的懷中,好奇地看著這個世界。
門外慘白的陽光,許多高大的人影堵在門口。那些人影在門口頓了頓,隨後走進屋子,將床榻上一個中年男子抬走,一旁的女人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聲音。
兔子從小男孩的手中跳走,一直跑向那慘白的陽光中,再也沒有回來。
“親人——”楊矩青頓了頓,“是什麼?”
“我們,就是你的親人!”南慧輕撫著楊矩青那頭黑色的頭發,淡淡地說道。
楊矩青轉過頭來,心中竟咯噔一下。
南慧那雙溫婉的雙眼楚楚地望著楊矩青,楊矩青隻是僵硬地笑了一下。
離別前倒數第九天。
“放鬆!心無雜念!”唐誌在樹底下對著楊矩青喊道。
楊矩青站立在一棵上古巨樹之上,離地約有十丈高,他慢慢地向枝幹那頭的細椏處走去。
每走一步,他的心就向上提一下。雖然之前和綠兒在森林中生活過一段時間,也習慣了在那麼高的樹上活動。但唐誌要他忘記自己身體的重量,修練淩雲步。
“腦子裏不要下結論,默念我教給你的淩雲決!”唐誌叮囑道。
楊矩青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不行,我做不到!……那樣會摔死的!我做不到!……也許我根本就不是修真的料!”楊矩青的臉色漸漸變得陰沉,心中默念道。
“你要相信自己,相信我!”唐誌的語氣十分堅定。
“可是,……我做不到!”楊矩青慢慢蹲了下來,哭泣道。
楊矩青一個呆在那間昏暗的小房間中,屋外是慘白的陽光。
“矩青!”逆光下,門口出現了兩個身影,一個高大的,一個嬌小的,他們叫著自己的名字。
“來,到爸爸媽媽這來!”那兩個身影輕輕地說道。
“爸爸?媽媽?”楊矩青努力地尋找那兩張麵孔,卻怎麼也找不到,隻是眼前這兩個平平地身影。
“楊矩青,在想什麼?趕緊站起來,要克服心中的雜念!”
一個渾厚的男人的聲音刺激著楊矩青的鼓膜。
陽光穿過樹冠,灑下一片零碎的陽光。
那是一個俊朗的,眼神溫柔而迷離的男人。
離別前倒數第八天。
寂靜的黑夜裏,屋子裏一片漆黑。
楊矩青坐起來,望著窗前靜謐的夜空。
又做噩夢了,這次是被一隻巨猿追趕……
房間空蕩蕩地,夜空也空蕩蕩地。多少年了,已經記不起來了。這樣的夜晚,這樣的情境的,依然這樣的孤獨和不安。
傷口會慢慢愈合,一切都會好起來。可是,這樣的夜晚,這樣的失魂落魄的沮喪卻無法愈合,它永遠血淋淋地安放在那裏。
楊矩青不知道在那裏坐了多久,漸漸地累了,然後睡著了。
在夢裏,他夢到兩個熟悉的身影坐在床邊,輕輕地撫摸著自己的頭,而這一切又是那樣的溫暖而幸福。
離別前倒數第七天。
魔劍讓楊矩青累的精疲力竭,他無力地癱倒在草地上。
“你隻是一個山村中的孤兒——一個凡夫俗子而已——竟想拯救世界——傻瓜!”南慧扭曲的麵目讓人絕望。
“你被利用了——隻是一個棋子而已——蠢貨,你還真當你是什麼?——大英雄?——哈哈哈!”唐誌無情地嘲諷道。
“乖乖地回來!——別做白日夢了——你這輩子隻是個村野山夫的命!”小美那雙尖刻的眼睛幾乎要將楊矩青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