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太太坐在上首,一邊看似悠閑的喝著茶,一邊看著跪在下首的清溪,猜測著她想方設法求見自己一麵有什麼用意,莫不是和那些聽到了風聲,都想抓著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飛上枝頭的丫鬟一樣,把那些流言當真了?
想到這裏,林太太心裏都不知道自己是該氣還是該笑——前天她故意說出來那些氣林老太太的話,不知道是林老太太故意的還是容熙院的下人嘴雜,居然一夜之間傳遍了整個林府,都說因為董家執意不肯退親,自己和老爺又拿董家莫可奈何,便想著在丫鬟之中挑個出挑又可意的,收在膝下當義女,代替林舒雅嫁過去,應付和董家的婚事。
或許是因為想往上爬的心理作祟,這個聽起來就很荒謬的消息居然有不少人信了,不但信了,努力爭取這個機會的丫鬟也不少,從昨天到現在,找她身邊的媽媽丫鬟透話的,想法設法躥到麵前來自薦的,跑去林舒雅麵前獻殷勤,表現自己是最合適人選的……零零落落居然有十數人,這讓林太太有些哭笑不得,她就算真的是束手無策了,也不會說收個丫鬟當義女,然後代嫁出去,且不論這樣的事情傳來了之後,會讓人在背後指指點點,笑話林家沒有規矩,但說董家那關也過不去啊!
清溪在下首跪了好大一會,卻聽不到林太太問話,她微微抬頭,林太太臉上帶著她看不懂的情緒,她咬咬牙,輕聲道:“奴婢聽說太太想在出挑的丫鬟中選一個收為義女,奴婢僭越的問一句,不知道太太心中可有了合適的人選?”
果然又是這件事!林太太心中荒唐的感覺更深了,她淡淡地道:“怎麼,你也想來一個毛遂自薦嗎?”
雖然因為擔心林永星沉湎溫柔鄉,一直沒有讓清溪和林永星圓房,但是她卻已經過了明路,已經算是林永星的房中人了,要是她有了那樣的心思的話,林太太會什麼都不管不顧的,直接叫了人牙子來,把她發賣出去——連本分都不知道的人留著也是禍害!
“奴婢已經是大少爺的人了,豈敢有那樣的癡心妄想?”清溪嚇得一激靈,連忙撇清,然後看著臉色稍霽的林太太,道:“奴婢對大少爺一心一意,絕對不敢生出別樣心思來,還請太太明鑒!”
“既然這樣,那你見我又是為了什麼?”林太太微微一挑眉,還算能夠把自己的身份給擺正了,沒有因為這段時間的安逸就忘了本分。
清溪怯怯的看了林太太一眼,輕聲道:“奴婢是想向太太推薦一個人,一個最合適的人。”
“哦?誰?”林太太眉頭挑得高高的,這府裏難道還真有那麼一個合適當自己的義女的丫鬟?可是為什麼她卻想不到呢?
“拾娘!”清溪吐出一個林太太很意外的人名,看著林太太微微一愣神,然後就皺了起來的眉頭,清溪力持鎮靜的道:“拾娘雖然容貌有瑕,但是她識文斷字,知書達理,雖然是奴婢,可不單出身不錯,本身也沒有簽了死契,如果太太要選一個人出來的話,那麼沒有比拾娘更合適的了。”
清溪的話讓林太太有些走神,可不是,如果自己真的有那個打算的話,拾娘還真是個最好不過的人選,年紀合適,身份合適,品貌才華也很合適。林太太走神也就是一刹那的事,她很快就回過神來,似笑非笑的看著清溪,淡淡地道:“是不是拾娘威脅到了你的地位,所以想用這一招來拾娘,想將她擠出清煕院,然後恢複你的一人獨大呢?”
雖然清溪和拾娘現在看起來相處得很融洽,但是林太太可沒有忘記她們以前可是有過間隙恩怨的,清溪來這麼一招,可不一定就是為了給自己排憂解難,也可能是消除異己的一個手段。
“奴婢不敢!”雖然林太太說中了清溪的某些心思,但是她又哪裏敢承認呢?
“不敢?我看你沒有什麼不敢的!”林太太冷笑起來,道:“你應該知道,永星身邊現在誰都能缺唯獨缺不了拾娘,你是不是擔心拾娘的存在會影響到你以後的身份地位,所以大著膽子到我麵前說這些話?”
清溪被林太太道破了心思,反而不慌了,她抬起頭看著林太太,道:“太太,奴婢這樣做一是為了給太太排憂,但更重要的卻是為了大少爺以後著想啊!”
“為永星著想卻要把拾娘給擠走?你不知道永星還有四個多月就要去京城參加會試,現在這個當口他身邊哪能缺了拾娘陪伴。”林太太嗬斥一聲,然後道:“看在你最近還算老實本分,今天你說的這些話我就當沒有聽見,不與你計較,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