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如月。”木槿努力使自己平靜,不帶感情地說出這三個字來。多年之後再相見,她隻願他們不過點頭之交。
可鄭如月並不放過她。
“你怎麼在這?”鄭如月的聲線依舊那麼尖細,心裏輪番猜測木槿的身份,以及她和顧胤天的關係。
“我……”
“她是我新來的仆人。”顧胤天接過話去,他站起身,來到木槿麵前低沉問道:“你們,認識?”
“當然認識!”木槿還沒有答話,鄭如月便搶在她麵前打開話匣子,聽見顧胤天說木槿是仆人,她的眼裏露出鄙夷的光澤:“她啊,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以前住在我們家,吃我們的,用我們的,還利用我們認識了當地權貴,哦就是方家的小姐,偷了人家的珠寶裙子……”
尖細的女聲回蕩在泳室裏,周圍一派靜寂。木槿僵直身子站著,一言不發。
她凝視著鄭如月:真是能睜眼說瞎話。
顧胤天慢慢蹙起了眉頭。
看見金主皺眉頭,原本還打算袖手旁觀的鄭載華連忙站起來,去拉鄭如月:“如月,好啦好啦!那時候小槿也是小,不懂事,你不要……”
這丫頭真是的,就算再不喜歡姓木的丫頭,可打狗還得看主人……
“不好意思,鄭小姐,偷了東西的,是你吧!”木槿突然抬頭,凝視鄭如月,聲音清澈。
“你……”鄭如月聲音一滯,不可思議地看向木槿。
一個仆人,居然也敢這麼頂嘴?
鄭如月沒想到木槿會這麼說,以前木槿不是都默默承受一切了麼?
“你什麼你?”抬首,木槿臉上,表情堅定,她跨出一步,離近了鄭如月,一字一頓:“你才、是、小、偷!”
不錯,曾經,她承受了一切,那時候她年紀小,不懂如何洗脫自己的冤屈;那時候,她顧念鄭家對她曾有養育的恩情,選擇了沉默。可是,現在,不同了。
沒偷過東西,她沒有必要帶著“小偷”的烙印過一輩子。
“你血口噴人!”鄭如月終於反應過來,一邊掙脫了鄭載華的手,一邊去拉扯木槿。
“別在自欺欺人了,鄭如月。”木槿甩開鄭如月拉過來的手,本能地將她往外一推。
時隔這麼多年,鄭如月沒有想到木槿會在武館長大,隻被她輕輕一推,就踉蹌了。她往後趔趄了一下,停在了泳池邊。
站穩的瞬間,鄭如月看見了身後這一池碧綠的池水。
然後。
“啊……”一個尖叫,鄭如月雙手在空中飛舞,佯裝就要倒下去的模樣。
哼!姓木的臭丫頭,真是托你福了,我就這麼倒下去的話,顧胤天肯定會有歉意,而且,還能在顧家別墅裏換衣服沐浴,說不定還可以留宿……
鄭如月心裏美美盤算,隻是,就在她打算往後倒下去的那一秒。
木槿微微眯眸,一瞬間,如同爆發的閃電一般躥出,又借力使力,將鄭如月往前一拉,再一轉。
鄭如月穩穩停在了她麵前。
一切都在她的拿捏之中,可惜木槿漏算了一點:泳池邊上的地要滑一些。
於是……
“嘩啦!”
她自己沒有站穩,嬌小的身子在泳池邊上閃了一下,而後重重地跌落向泳池之中。
失去重心的刹那,木槿腦海裏浮現出一個念頭來:尼瑪!她不會遊泳!
念頭一過,跌落水中,四麵八方的寒涼向她的身體襲來,似乎要沒入她身體每個毛孔……
木槿蜷縮成一小隻,慢慢地沉向泳池的池底。
她閉緊雙眼,黑暗似乎要將她吞噬,這一刻,恍惚又回到小時候,她繞著姐姐木媛跑步,一圈又一圈,咯咯的笑著。
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直到……
“嘩啦!”
耳邊水聲再度響起。她努力想睜開眼睛,是不是姐姐來救她了?
那就好了,她可以安心睡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