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果靜靜傾聽,霧氣彌漫了雙眼。似乎一切都豁然開朗了,她肉中的那根刺也終於隨之消逝了。
這是他第一次一口氣說這麼多話,似乎把他前半生的話一股腦的說了出來,它們是藏匿在他心底最深處的隱痛,是從來沒有人能橫闖進去的禁地。因為長年沒有風和陽光的吹拂和照耀,幾乎要化為陰淒黑暗的沼澤,荒蕪陷落下去。
當他停下來後,她熱淚盈眶的問:“後來呢?”
他沉默半晌,說:“我被送進醫院治療。那家醫院的名字叫‘鵲源’。”他轉過臉來看著她,目光幽柔。
“哦。你的母親……很傷心吧?”
“也許。”他偏過頭去。
他對他的母親真的好漠然,漠然得令人心寒。
“那現在呢?你還有那種感覺麼?覺得你的母親另有其人?”她忍不住問。
他沉默。
“或許,你應該再去看看心理醫生。”她小心建議。
他橫掃她一眼,不語。
這是什麼表情?她可是好心哪!在國外幾乎90%以上的人都有自己的心理醫生,這有什麼丟人的?總比瘋狂飆車安全有效多了。
車繼續行駛,公路無限延伸,仿佛直達天盡頭。
她著迷的看著他的側臉,想象著他父母的樣子。
太陽不知何時隱入雲層,隻餘一個白亮的暈影。
“天陰了。”她喃喃的說,心頭卻是一片燦爛的陽光,令得她的臉和眼睛空前明亮,光芒四射。
兩人在外麵玩了幾乎一天,在雪花開始飄飛的時候回到了古城。
車停在表姐家的院門口,他徑自下車。
“走。”
“去哪裏?”
“你家,笨蛋。”
“我家?”
“我想嚐嚐你的手藝。”
她頓時慌亂起來。“我……我沒準備……”
“什麼也不用準備,你做什麼我吃什麼。”
“可……可是……”
“真囉嗦,走吧。”他率先走向院門。
怎麼這樣?
唐果跟在他後麵,打開門,兩人穿過狹小的花園來到小樓前。唐果的手微微發抖的開門,這是她第一次領一個男子到自己的住處,喝醉那次不算。
“我表姐家不算大,不過很舒適。”她小聲說。
擦得很潔淨的木質地板,沒有多餘累贅的東西擠占空間,窗邊一個紫色風鈴增添了幾許閨意。
“你想吃什麼?”她站在廚房門口,有些緊張的問。
“隨便。”
“我不會做。”
“?”
“隨便是一種雪糕,我做不來。”
他看了她幾秒,撥開她走進廚房,從冰箱裏拿出幾樣菜,放在水槽裏洗了起來。
唐果驚詫萬分的看著他。
他麻利的洗菜、切菜、打開爐子和抽油煙機,眨眼間炒出幾樣香噴噴的菜來。
唐果簡直驚呆了,瞪著他啞口無言。
“可以吃飯了,小姐。”
“你怎麼連飯也會做?還這麼熟練?”
“因為我是天才。”他將菜端到飯桌上。
“……自戀狂。”她小聲嘟噥。
“你說什麼?”
“沒,嗬嗬,誇你呢。”
唐果忙將煮好的米飯也端了上去,兩人麵對麵坐好,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