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唐果的手機響了，方曉雯僵直的目光緩緩移了過來。唐果轉身剛剛“喂”了一聲，方太太一下子猛衝過來，餓虎撲食一般將她的手機劈手奪去，狠狠一扔。手機砸在牆上，“啪”的一聲，在這寂靜的空間裏發出一種幾乎振聾發聵的巨大聲響。
唐果呆了，連忙跑去撿起殘骸。
“你這個賤女人，如果我女兒再有個好歹，我要你償命！”方太太狠命一推她，又一把抓住，麵色猙獰可怖。
唐果扶住身邊的牆壁，皺眉道：“方太太，你現在應該勸慰你的女兒，抓著我幹嘛？如果不是因為你們三個去找我，方小姐也不會有機會自殺。”
“還狡辯！”方太太舉手就要抽她耳光，唐果一把攫住她的手腕，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道：
“我沒有狡辯，是你們仗勢欺人！”
“你——”方太太氣得直翻白眼。
方友輝忙過去扶住她，看著唐果，麵寒冰霜。“唐小姐，我的小女兒果然沒有說錯，你真不簡單。”
“是你們自己想得太複雜。我知道你們很難過，方小姐更是痛苦，我也很同情她。但我現在說什麼都沒用，因為我絕不會放棄垂楊，除了同情和抱歉，我什麼也幫不了你們。所以，方先生，請你們看好自己的女兒，我走了。”
“你給我回來！”方太太突然發瘋般拖住她，“我女兒一天不好，你就陪她一天！你休想和柳垂楊去過好日子！”
“方太太，你鬆手！”唐果掙紮著挪向門口。
門突然開了。柳垂楊疾風一般卷了進來，輕輕一帶，唐果就脫離了方太太的鉗製，被攬進他的懷裏。
“方叔叔，方阿姨，你們有事衝著我來，不要找唐果的麻煩。”他語氣平淡，神色凜然。
“你來的正好，柳垂楊！”方太太一怔之後疾言厲色的指著他，“我女兒成了這個樣子，你要負責！你要娶她！”
柳垂楊淡淡的搖頭。“我前天說過了，我的妻子是唐果。”
“我不管什麼唐果酸果，我女兒被你害成這樣，你就要娶她！”
“我很抱歉，但我不會娶她。”
“那我也不會讓你們好過！你們等著！等著‘羽翼’倒閉的一天！”
“悉聽尊便。”
“你……”
“垂楊，”一旁的方友輝眯著眼睛開口了，“你不要忘了我們手裏握著‘羽翼’10%的股份，‘羽翼’不僅是你的心血，還是幾千口子人養家糊口的衣食來源，就為了這麼個臭丫頭，你看值不值得！你的父母會不會允許！你會讓多少人流落街頭！”
“我不是慈善家。”柳垂楊依舊麵色平靜。“看來方叔叔是個心懷慈悲之心的君子，定然不會利用股份來顛覆‘羽翼’而致使幾千口人失業。”
方友輝冷冷一笑。“你不必諷刺我。我是個商人，不折不扣的商人，商人重利輕義，絕不做賠本生意，即便是對親兄弟。”
“你的確是個商人，不折不扣的商人。這一點我早就想到了。”
方友輝冷笑。
“所以，我早就暗中購買了貴公司8%的股票，加上我的秘書還有紫陌，一共有15%，怎麼樣？”柳垂楊繼續平淡的敘述，卻不啻晴天霹靂，轟得那兩人魂飛魄散。
“爸，媽，”床上的方曉雯忽然虛弱的開口，“你們不要這樣，我們兩家是幾十年的好朋友，不要為了我反目成仇。不要怪垂楊，是我自己太軟弱。你們放心，我不會再自殺了……”
“到現在了你還護著他！”方太太揮舞著手臂怒吼，“我早就勸過你不要執迷不悟，你偏不聽！為了他，賠上自己的青春，賠上自己的心，甚至賠上自己的性命，你就打算這麼輕鬆的放過他？你就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雙宿雙棲，過著幸福快活的日子？你真偉大你！”方太太一氣嗬成的吼完這些話，瞪著女兒呼呼直喘。
唐果到底心存不安，看向柳垂楊。後者隻是將她更緊的攬進懷裏，聲色不動的看著那一家三口。
“我不是偉大，媽，我隻是死心了。”方曉雯含淚的眼角輕瞥著相擁的兩人，嘴唇顫抖著。“我是死過一回的人了，還有什麼看不開的呢？不要逼他了，沒有用，到時兩敗俱傷，又有什麼意思？讓他們走吧，我已經沒事了。”
方太太猛然間嚎啕大哭，跌坐在床頭擂床不止。方友輝則麵色慘淡，一言不發。
柳垂楊看向蒼白的方曉雯，第一次向她露出微笑，輕聲說了句：“曉雯，謝謝。”擁著唐果離開了病房。
方曉雯閉上眼，淚終於顆顆滾落，瞬間被枕巾吸淨，留下濕潤的印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