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不是很難過,眼淚卻掉落下來,我賭氣一樣“啪”得掐斷電話。
跑進房間一夜無眠。劉桓的言而無信讓我有些受傷,在惡劣的處境中,他的到來是我手中緊攥不肯鬆手的希望,別人再怎麼嘲笑我,我咬著牙吞下,心裏想到的是等劉桓過來了,看你們還這樣囂張嗎?現在最難熬的時刻已經過去了,我都做好要迎接他的準備,他卻告訴我他不能來了!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再回過頭想想,也開始理解他了,就像我身不由己地在二中上學一樣,劉桓也許和我是一樣的,可是心裏總有些岔岔不平。他在最開始的時候經常打電話來找我,每次我都讓媽媽找各種理由打發掉。再後來我氣消了,他給我打的次數也少了,偶爾來電,也不知道出自什麼心態,就是回避著不想和他說話。
等到他也失望了,再也不給我打電話時,我才發現心裏也有淡淡的失落。
時間倉促走過,我的成績在林默城的提點下有了令人咂舌的進步,人際交往也越來越如魚得水,在班上還半路插隊混了一個幹部,有了兩三個閨蜜,還有偶爾送到我抽屜寫得肉麻兮兮的情書。
就在我的一切都順風順水的時候,姐姐和林默城也順利結束了高考,我們一起到天橋上喝酒撒瘋,瘋狂過後,那種即將分別的失落感很快籠罩了我的心頭,我心裏清楚與林默城一旦在這裏分開,就像是被人群和時間隔開的流浪者,除了前行,再也沒有其他的路。
像這樣如風一般自在快活的日子再也不會有了,我常常覺得很奇怪人生到底要前往哪裏,為什麼我們要一次又一次地道別,每個人的路上能陪伴如一的,為什麼始終隻是我們自己?我們在自己的路上孤獨前行,所有他人給予的溫暖都如同夜晚的螢火般渺茫卻直入心底,在沒有星光與月光的夜晚,那樣的光芒就是我們在黑夜中等候的最真實也是最感人的慰藉。
林默城就像神明一樣在我最美好也是最黑暗的年紀中出現,向我伸出手,領著我慢慢走出暗淡失色的日子。
大概再也不會有這樣親密無間的日子了,再也不能常常見到他溫暖的笑容了,我大概是要失去他了!
這樣的想法很快就得到了印證,姐姐和林默城考進了同一所大學,大學第一個寒假回家,他們牽著手見過了彼此的家長,正式的在一起了,雙方的父母都很滿意他們能在一起,青梅竹馬,兩家又都是世交,再好不過的姻緣。
當我明明白白地看見他們真的在一起了,很奇怪的是心裏最先湧現的並不是高興與祝福,而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有點酸有點澀,弄得像熬了一夜的藥汁,又黑又熏人。姐姐是我最喜歡的人,林默城也是我最喜歡的人,為什麼兩個最喜歡的人在一起了,我卻想哭呢?
那種很奇怪的感覺,我直到今天也沒有弄明白。大學快畢業時,他們要到美國去進修,在去美國之前,按照雙方長輩的意思先定個婚,等他們學成歸來在大張旗鼓地辦一場婚禮。
一切都按部就班,就在去美國的前一夜,一向逆來順受的姐姐卻主動提出了分手,我不想去美國了,也不想耽誤你,對不起,我們分手吧!
林默城什麼也沒有說,一個人登上了去美國的飛機。雙方的家長也是在後來才知道兩家的孩子已經分手了,兩個當事人卻對分手的原因始終保持著緘默。
我曾經很多次追問姐姐,為什麼要和他分手?錯過他你會後悔的!每次問她,她都沉默不語,終於有一次被我逼急了開口,我怎麼會不知道呢?錯過他也許我就再也找不到他這樣待我的人了!可是思潔,婚姻不是愛情,愛情是一場旅行,婚姻是一座城,沒有人願意守著一座空城。如果有一點可能我都不願意放開他,可是沒有人給我機會。
我知道姐姐的,但凡可以忍受的東西,她都會一聲不吭地咽下,無論有多疼,她都不會表現在人前。大概是真的絕望,才狠得下心來。
也許每一場破碎愛情的背後,沒有人是可以完整離開的,沒有贏家,也沒有輸家,有的隻是兩個傷心的人。
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向姐姐追問任何關於林默城的事情,姐姐的生活就像從未有過林默城這個人一樣忙著工作,戀愛,買車買房。她是個幸運的女人,磕磕絆絆地最終還是找到了張善言。
另一個人呢?林默城,他,該怎麼辦?
我淚眼迷茫地站起身,因為長時間的蹲著,腿有些麻木,揉著腿,往回走時,我看見了身後的劉桓,不知道站在我身後多久了,他抬起頭用那雙黑濯石一樣深邃的眼睛看著我,“思潔,我最後悔的事是當初沒能突破一切來到你身邊。”
讓你在最無助最孤獨的時候,遇上他,讓他走進了你的心底,直到現在都沒有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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