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站在這霜月花海之中,入眼的是遍地的蒼涼。
我俯***去,將一些枯萎的白色花瓣收在懷中,那殘餘的香氣侵入口鼻,像是殘留著的緣分。
困倦也在這時襲擊了我,踉踉蹌蹌地回到那茅草屋,抱著被褥倒頭便睡,這些日子不僅僅是陸臨累了,我也累了。
夢裏有大片大片的霜月花,層層疊疊的花瓣開成了花海,陸臨就站在一片花朵之中回眸,他微微笑,再美的風景也成了陪襯。
惟願此年,歲月如初。
我雙手合十在睡夢中祈禱,然而將將念了前半句話,就被一陣濃鬱的香氣吸引了。似乎是……花茶的味道?
“喂,你打算睡死在這裏麼?”
陸臨還真是夠毒舌的,即使在夢裏怎麼也不肯放過我!
我摸了摸後腦勺,迷迷糊糊中翻了個身打算繼續睡下去,腦殼卻是被敲了一下。這人的力道掌握得非常好,既能夠把我叫醒又確保不會讓我憤怒的小火苗蹭蹭蹭竄起來。
“好煩啊……”
我帶著那麼一絲絲煩躁,扯著被褥睜開了迷蒙的雙眼,好似每一個清晨一樣,陸臨那張長臉呈現在我麵前。
“怎麼,你沒跟著段西河走啊?”
“笨!”陸臨俯***來,在我額頭上印下一吻,揉了揉我的頭發吩咐道,“快起來吃飯,你睡了兩天,人家師傅都走了!”
“怎麼會……”我順了順亂糟糟的發絲,迷茫地坐了起來,循著那飯菜香味渾渾噩噩地到了梨木桌子前麵,“那誰被帶去修仙了?”
陸臨哼著斷斷續續的調調,甚是賢惠地翻炒著菜肴,得意地說:“紀乾樓啊!還有簡瑤!”
簡瑤師姐也被帶走了!我居然睡了這麼久,甚至沒跟她去告別,尤其我還是她帶上來的師妹!
簡直是……無地自容了。
一塊糕點送進嘴巴裏麵,味道不錯,可惜對於現在的我來說,食之無味。費力地咽下去那糕點,甜膩的味道充斥了喉嚨。
“簡瑤師姐已經走了麼?”
“不知道。”
陸臨回答得甚是輕鬆,我卻是試圖抓住那最後一絲希望,飛快地撈起衣裳穿好了,準備去簡瑤的住所碰碰運氣,看能否遇見她。
哪知在穿靴子的時候,忽而傳來了清晰而有禮貌的敲門聲。
“師妹,你在裏麵麼?”
“啊……在的在的!”我想都沒想,穿上了靴子就去開了門,全然忘記了在這個屋子裏麵,還有一個男人。
將簡瑤迎進來,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即使這個時候,我也沒有覺察到什麼不對,還樂嗬嗬地為簡瑤倒上茶,招呼她說:“師姐要不要吃點?”
她的目光直接穿過了我,停留在那正在下廚的賢惠小男人陸臨,疑惑地問:“陸臨也在啊?”
陸臨居然不躲不閃,甚至還對著簡瑤打了個招呼,問了聲師姐好!
本來陸臨下廚就夠稀罕的了,居然還給簡瑤撞上了,這讓我如何是好?
我尷尬地瞅著他們兩個人,隻得臨時編造了一個理由:“師弟是臨時起意,為了慶祝師姐被選上才親自下廚,就是為給師姐送行!”
不過還好,很快地簡瑤就不太糾結於這個問題了,她將指尖搭在我的手腕上,忙不迭地說:“師妹,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我們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我茫然地點著頭:“好的。”
簡瑤匆匆忙忙拉著我去了西風坡,確認陸臨不會跟來之後,才靠著一棵樹跟我說道:“你記不記得我們切磋那次,我說你是修的靈道?”
我當然記得,那時候還因此鬱悶了很久,生怕她會把這件事情告訴吳策師傅,從而弄得我被逐出師門。
見我默許了,簡瑤便是繼續了她的敘述:“普通人是不能夠修靈的,除非他是擁有了某種寶物,它的名字叫做荒月之影。我來織歲山就是為了尋找神器荒月之影,畢竟它是靈族最為珍貴的寶物。”
靈族?就是楓都傳說中的那個靈族?!
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麵前的簡瑤居然是……
“靈族人?你就是靈族人嗎?”
極其清楚的,簡瑤十分確信地點了點頭。
我下意識地摩挲著無名指上那個浮沉戒,銀色的葉子微微張開,一個秘密正在其中綻放。
荒月之影在我手裏。
一句話哽在喉嚨裏,許久許久,愣是沒有說出來。
因為另一個問題已經席卷了腦海——荒月之影是陸臨交給我的,既然它是靈族的寶物,那麼陸臨是怎麼得到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