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紅?哼,連人家家裏有什麼酒都打聽的一清二楚,心機深沉的小人。
就在我快要忍不住坐倒的時候,聽到範素素對龍行雲說道:“你明知道我——”
話裏的情意連傻子都能聽出來,更何況是那個“聰明人”。
心裏有個聲音在狂喊,拒絕她啊,快拒絕她!千萬不要答應!
——“範小姐,你的情意恕殷行雲不能回報。”聽四哥這麼說,我總算送了口氣,做什麼這麼客氣,直接說不喜歡她不就行了。
——“我家中早有妻兒。”殷行雲的話清晰地傳來。
——早有妻兒!
——早有妻兒!
——早有妻兒!
我的腦子裏亂哄哄一片,就隻有這四個字在回響。像是魔音穿腦,令我心魂具喪。
在宮裏時龍行雲的無奈、在王府裏那夜的憂傷、屬於小孩子的秋千和那聲脫口而出的——俊兒,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原來,如此。
當晚,我開始發高燒,說些自己也聽不懂的胡話。大概是在地上坐了太久受涼了,如墨在花房找到我時,我已經在地上呆呆坐了好幾個時辰。
“爸爸、媽媽,我好想離開這裏,可是我回不去。”
“你和媽媽下次再去旅行的時候帶上我好不好,言兒一個人在家好寂寞。”
“那些人都說喜歡我,可是最後卻讓我跌落懸崖——”
“龍行雲喜歡我,可是他已經有了妻子了。”
有些話在嘴裏,有些話在心裏,反反複複就是這些,其實我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堅強。無論是父母還是龍行雲,都使我受到了傷害。
如墨見我這個樣子,急的眼淚都出來了,想要出去找龍行雲,想要去給我找大夫。
我拉著如墨的手怎麼也不肯放,現在我最不想見到的就是龍行雲。找大夫做什麼,就這樣死了有什麼不好,或許還能回到原來的世界去。
到了半夜,身上忽冷忽熱,難受的讓人想要立刻從這副軀殼裏解脫。如墨使勁吃奶力氣想要掙脫被緊握著的手,我卻哭喊起來:“如墨,連你也要離開我麼?”
如墨撲過來牢牢抱住我的身子,哭著道:“小姐,你不要哭,如墨在這裏。如墨在這兒陪你——”
高燒在第二天早上還是沒有退,我以為自己會死,不然就真的燒成了什麼也不知道的白癡。
一連昏睡了三天,但我睡的並不安穩。隱隱約約像是聽到如墨哭喊著“小姐”,一會兒又覺得龍行雲在我耳邊溫柔而憂傷地歎息著“煙兒”,龍行濤也在我耳邊聒噪地喚著“小五”。
醒來的時候,房裏隻有如墨在。就像,就像我最初穿越到這個世界的情景。理智還在,腦子也異常清醒,得出結論是——我還活著,而且活的好好的,沒有瘋也沒有傻。
再看如墨的眼睛,果然是又紅又腫,這個傻丫頭!
舔了舔幹澀的唇瓣,我虛弱地開口:“水——”聲音還是太小啊,那丫頭繼續表演孟薑女哭長城。
深吸一口氣,我大喊道:“我要喝水——”
“公主,你總算醒了,奴婢這就給您倒水去。”如墨一邊用袖子抹眼淚,一邊跌跌撞撞地向桌子上的茶壺奔去,一杯水遞到我嘴邊的時候灑得隻剩下半杯。
一杯剛喝完,那丫頭就忙不迭地問:“公主還要麼?奴婢這就給您倒去。”
簡直和上次一模一樣,那麼接下來——
如我所料,又跌到夢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