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節宋林破例
逸輝有些啼笑皆非地看著宋林和小慶，將背來的書倒在地上，堆積如小山。
宋林斜睨著逸輝：“夠了嗎？不夠，我再去給你背。”
逸輝不屑一顧地：“哼！你幹脆把太醫院背來得了，省得一趟趟來回背書，麻煩！”
宋林咬牙切齒地：“我沒打算背太醫院來。假如你還嫌不夠多的話，我打算把你背到太醫院去。”
小慶齜牙咧嘴，卻不敢笑出聲。難怪宋林火大，他一向自視清高，視女人為甩不脫，掙不掉的麻煩，立誓一生不為女人所累。今天，自食其言，為了朋友的女人，貽笑整個太醫院，他不火大，誰還火大？
雨含，卻充耳不聞他們的調侃，如獲至寶般，埋首書堆，愛不釋手地翻閱起來。
三個男人目瞪口呆，半晌無言。這個小女人，做起事來，實在瘋狂，她真是錯投娘胎，應該做頂天立地，誌在四方的男子漢大丈夫才對。
專注的神情，慢慢在雨含臉上凝結，輕蹙的眉頭，似乎緊鎖著解不開的心結。
宋林終於忍無可忍，走上前，心煩意亂地問：“雨含，你這麼大驚小怪，興師動眾的，究竟在找什麼？”
雨含頭也不抬：“我在找答案。”
宋林：“什麼答案？”
雨含：“女人宮外孕的治療答案。”
宋林：“啊？什麼宮外孕？”
雨含：“專業醫學術語，屬於產科類知識。”
宋林：“哦，那我無能為力，要請教王產婆了。”
雨含：“王產婆是誰？”
宋林：“是京城最有名的接生婆。她家三代祖傳技藝，到她這裏，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名冠京城。但凡皇親國戚，商宦名流，才能請的動她。診費奇高，價值千金。”
雨含：“醫技如何？”
宋林：“不知道。”
雨含輕歎：“世事無償，非我能左右。看來，我是束手無策，無力回天了！”
宋林：“你別這麼頭尾不分，模棱兩可的，究竟怎麼回事？”
雨含：“廚房李嫂，患了宮外孕，已經非常危險了，而我卻一籌莫展，無計可施。”
宋林：“最壞的結果是什麼？”
雨含：“孕婦宮腔破裂，血如泉湧，很快死亡。”
宋林：“最佳的治療方案是什麼？”
雨含：“目前為止，這裏沒有。”
宋林：“說來我聽聽。”
雨含：“其一，開刀手術，這裏不具備條件，隻能人為加速其死亡。其二，采用化學藥品，保守治療，這裏沒有這種藥品。”
宋林沉吟了一下，問：“保守治療的原理是什麼？”
雨含：“阻止胚胎繼續發育，使其死亡，並慢慢被自體吸收掉。”
宋林猶豫了一下，不太肯定地問：“用中藥試試，可以嗎？”
雨含：“你懂得用藥嗎？他們說婦產科是你的死穴，你從不涉足半步？染指半分？”
宋林淡然一笑：“中藥，根枝相連，脈絡相通，可一通百通。”
雨含驚喜交集：“那你快試試啊！”
宋林苦笑：“有些勉為其難，如若失敗，你可別笑話。”
逸輝和小慶有些瞠目結舌，猶如聽到之音。他們眼中那個狂傲不羈，目中無人，藐視一切的宋林，什麼時候，變得對雨含言聽計從，俯首稱臣了？
雨含：“一息尚存須努力，總比坐以待斃，靜觀其死好，我們一起試試看。”
宋林：“我要回府配藥，下午，我來接你。”
雨含：“好。”
逸輝：“叫小慶派個下人去拿藥好了，中午，我陪你暢飲三杯。”
宋林：“別虛情假意了，你還是盡快養精蓄銳，爭取早一天做新郎官吧！”
逸輝澄清：“宋林，真的，我真想和你們開懷暢飲。”
宋林遲疑了一下，終於搖頭拒絕：“算了，這是我平生第一次為女人開方出診，人命關天，非同兒戲，我還是慎重一些為好。以免‘神醫’聖名，栽在女人手裏。”
逸輝哈哈大笑：“宋林，你以為你沒栽在女人手裏嗎？江南百草枯，蝕骨銷魂，滋味如何，你不是善忘之人，應該記憶猶新吧？”
宋林如雷貫耳，驚詫的如見鬼魅般，用手指著逸輝：“你——你——你太可怕了！你——你——你怎麼會知道？”
逸輝笑而不答，一副天塌下來，我自佇立不動的傲然神情。
宋林，則慌不擇路，逃之夭夭。仿佛再多待一分鍾，都會讓他淪落到萬劫不複的深淵中，永不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