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將方子遞給神色認真的何氏,又看何氏麵色不安,略有些焦灼的模樣,漣漪善解人意道:“大夫,我家大哥前些日子出了些意外,腿受了些傷,如果不麻煩的話,還請勞駕去看看我大哥?”
那大夫也是個盡責的,聽到漣漪這麼說,略一思考道,“也好,左右現在我也在你家,你大哥現在何處?快些引我過去”
杜氏聽了後,第一反應是開口叱責,但是想著兒子這回來也有些時日,讓大夫看看也沒甚不好,隻是還得浪費了那幾個銅錢。
一屋子人又轉到遠弘的屋子,一陣人仰馬翻後,這大夫略緩了神色,開口道:“令郎處理的很好,就這樣,估摸著再有二月多也能痊愈,這家裏人上著點心,才是對傷著最好的靈藥”
杜氏梁氏忙不更迭道:“是是是”心中卻感歎道,這也不知是哪家坐堂的大夫,說起話來,也忒囉嗦了些。
心中雖然這樣想,但臉上卻是怎麼也不敢表露出來的,漣漪看出親娘的表情,也是忍俊不禁,擋在她身前,臉上堆滿了笑,“大夫,這次的診金是多少?”
笑眯眯的眼睛,瑩白的肌膚瞬間讓人產生好感,再看看局促的站在一旁的何氏,付長明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這女娃想必是看出了那婦人的拮據,又怕她當眾落了麵子,這才提出讓他再看看那男娃的建議。
看看她再看看她身後那明顯不自知的婦人,也不知道她何處來的造化,遂繃緊了臉,伸出五個指頭。
“啥,莫不是要五十個銅錢?”杜氏撥開漣漪的身子,此刻想必也想出了大概,黑著臉唬道。
漣漪一臉黑線,娘啊娘,都已經做到這份上了,您少說兩句又不會掉塊肉,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何苦前麵這麼久的鋪墊都做成了,偏這會要來拆台呢。
“嫂子,你莫生氣,我這就回去取了銅錢來……”何氏麵色羞紅,頭都抬不起來,仿佛多說一句話,都是拚出了自己的老命。
“咳咳,誰說是五十個銅錢?這哪裏是看病,宰人還差不多”付長明黑著臉,滿臉就差寫著我不高興我不開心了。
“嗨,原來是五文錢啊,大夫您也是的,好好的說話就成了,偏還嚇唬小婦人,你且等著,我這就去給你取錢去”說完不顧眾人是何表情,快速的往屋子跑去,生怕慢了一步,這大夫就該了主意。
漣漪不語,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大夫,背著藥箱通身儒雅氣派,雖說有時這嘴上是不饒人,這心地想必是好的,不然也不會隻收五文錢,估摸是看孤兒寡母可憐,故意為之。
將不斷試圖撲咬的人家靴子的肉丸踢到一邊,漣漪賠笑道:“大夫請等上一等”說罷,小跑到廚房裏,拿了一個閑置不用的酒葫蘆,又跑到後院灌了滿滿一壺酒,這才回到前院,將酒葫蘆鄭重遞給了他。
“隻是自家釀的酒,不值什麼錢,還請不要嫌棄”這時候杜氏也從屋子跑出來,肉疼的摸出了五個銅錢,哆哆嗦嗦的遞給了他。
不過,雖說是看到了漣漪遞給他的酒,麵上也沒多大心疼,這時候家裏最不缺的就是酒了,好幾壇子的酒,給人家一壺也不算什麼。
在何氏感恩戴德的目光下,二叔趕上驢車去送人了,沒道理說把人接來了又讓人地奔兒回去的道理,順便也拿過方子,來的時候替何氏抓些藥回來。
何氏走的時候,漣漪特地將裝好的黍米給她送了家去,說是熬好的汁給孩子塗抹最是有效,何氏雖沒有說什麼,但是麵上情緒的波動還是沒能逃過她的眼睛。
左右也是苦命的人罷了。
夜裏,等一切都收拾好後,漣漪這才到了杜氏夫妻的屋子,“爹呢?”關上房門,沒看到馮通柱的身影,漣漪好奇道。
杜氏此刻正在整理著鋪蓋,見漣漪過來,也沒多大的詫異,隻是問道:“咋了,找你爹有事?”
有事倒是沒啥事兒,我就是怕一下子拿出來八百兩銀子,再嚇著你了,倒是得不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