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阿梅幫著老夫人梳洗完畢之後,將阿福早已送來的早膳端至老夫人麵前,老夫人拿起筷子遲疑了一下,突然又放了下來,阿梅不解的望著老夫人。
“老夫人,是不是這早膳不盡您意?”
老夫人掃了一眼麵前的菜肴和點心,滿意的點了點頭。“我一人哪能吃下這麼多,阿梅呀,你去東苑看看寒煙和姍姍起來了沒有?叫他們過來陪我一起用早飯。”
阿梅應聲正準備出去,這時,老夫人又叫住阿梅說道:“阿梅,你等等。”老夫人一邊說著,一邊站了起來。“我和你一起過去。”
東苑。黎明時分,寒煙已經被阿蘭叫了起來,寒煙跟隨阿蘭將被褥抱回姍姍的房間。而後,又隨阿蘭一起立在姍姍的床前等候著姍姍起來。過了一會兒,姍姍睜開眼睛,剛好看到寒煙張口打著哈欠,坐起來指著寒煙說道:
“你,過來。”
寒煙近前一步,姍姍接著問道:“杜寒煙,你是沒有睡醒嗎?難道冬雪沒有告訴你,我醒了之後在我麵前不許打哈欠嗎?”
寒煙一怔。沒有誰告訴她傅家還有此種規矩,慌忙雙手捂住嘴巴,眼睛望著阿蘭。阿蘭替寒煙解釋道:“姍姍小姐,看來是冬雪忘記告訴寒煙了。”
寒煙惟恐因此會給冬雪姐姐帶來麻煩,趕緊辯解道:“不,冬雪姐姐告訴我了。”
寒煙說著,腦海裏迅速回憶著夜晚冬雪講給她的傅家規矩。根本沒有想到這是姍姍臨時起意故意刁難她的心機。寒煙想了一會兒,隻好對姍姍說道:“姍姍,對不起,是我一時忘記了。”
“一時忘記?”姍姍說道:“寒煙,你是真的一時忘記了還是冬雪原本就沒有告訴給你?”
見姍姍緊追著話題不放,寒煙連連擺著雙手。姍姍朝阿蘭看了一眼。阿蘭仿佛明了姍姍的心思,伸手朝著寒煙的手臂上狠狠的擰了一把,然後叮囑道:“以後記住了,這次是姍姍小姐心軟,下次如果再犯規矩,可就不隻受疼這麼一次了”。
寒煙噙著眼淚朝阿蘭點點頭。阿蘭又接著吩咐道:
“姍姍小姐現在要起床了,你去柴房打些水來。”
寒煙拿起水盆剛走出門口,姍姍便捂著嘴笑了起來。
姍姍起床之後,阿蘭剛把床鋪整理妥當,老夫人有阿梅陪著走了進來。姍姍歡快的上前雙手樓住老夫人的脖子,在老夫人臉上親了一口,笑盈盈地叫了一聲:“奶奶”。
寒煙愣愣的站在一旁,看著姍姍跟老夫人親密,臉上不由生出羨慕之色。老夫人瞅著寒煙一副傻呆的模樣,撥開姍姍的手,笑著問道:“寒煙,怎麼了?看到奶奶為何不語啊?”
寒煙正暗自躊躇,見老夫人問她,回過神來慌忙回應道:
“老夫人——”
“哎,寒煙”,老夫人說道:“奶奶已經告訴過你,不要稱我老夫人,你和姍姍一樣,都是奶奶疼愛的孫女。”
寒煙想起阿蘭剛剛對她講的一百多條規矩,擔心自己不小心逾越,依然不敢上前。老夫人握住寒煙的雙手,貼心的問道:“寒煙,昨晚在這裏和姍姍一起睡得可好?”
姍姍害怕寒煙將實情告訴奶奶,神色不安地望著寒煙。寒煙輕咬了一下嘴唇,手指著整潔的床鋪說道:
“奶奶,你看。”
老夫人朝床鋪上掃了一眼,見寒煙和姍姍的被褥整齊的放在一起臉上露出微笑,牽著姍姍和寒煙的手離開了東苑。
寒煙與大家一起在正堂陪老夫人用過早飯之後,又跟著姍姍回到東苑玩耍。姍姍讓阿蘭找來繩子讓寒煙與她跳繩,寒煙擔心玩繩子絆倒,猶豫了一下對姍姍說道:
“姍姍,我們還是不要玩跳繩了,萬一跌倒摔傷了怎麼辦?”
姍姍眼睛盯著寒煙,想了一會兒,又轉向四周張望著。突然看到池塘裏盛開的朵朵蓮花,計上心來。“好啊,寒煙,你說不玩就不玩,不過,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嗯。”寒煙點點頭,“何事?”
姍姍指著池塘裏一朵含苞欲放的荷花,“你下去把那朵荷花給我摘過來。”
寒煙望著水麵上的蓮花,聽著池塘裏的蛙叫,心中不免有點害怕。姍姍似乎看出了寒煙心裏的膽怯,又對寒煙說道:
“寒煙,你若不敢下去,就讓阿蘭擰你手臂兩下作為懲罰。”
姍姍說完之後,竊笑著等待寒煙選擇。寒煙挽起衣袖看著自己清早被阿蘭擰傷的手臂,禁不住一陣寒顫,隻好祈求阿蘭。
“阿蘭姐姐,你幫寒煙好不好?”
阿蘭也沒有料到姍姍會如此刁難寒煙,心中正在思慮著要不要阻攔。見寒煙求助於她,望著池塘裏的水麵,也覺著困難。寒煙見阿蘭望著池塘不語,再次祈求道:
“阿蘭姐姐,你幫寒煙好不好?”
阿蘭出身貧苦農家,十二歲起被送進傅家做了夫人房裏的傭人。受盡了夫人秦艾琳的欺淩與嗬斥。年初姍姍年滿六歲之時,老夫人為了培養姍姍的獨立意識,吩咐夫人與姍姍分房,阿蘭主動跟了姍姍。原以為姍姍年幼純真,心地善良,沒想到姍姍年紀雖小,動起心眼來卻不輸母親秦艾琳。阿蘭為了保全自己,有時候往往也會身不由己。如今看著眼前的寒煙一副可憐模樣,內心難免有些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