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繞過她的腰,落在她的小腹上,輕輕地撫摸著:
“天亮了,我就陪你去做檢查,昨天晚上一鬧騰,不知道有沒有影響。”
那,他是緊張孩子,還是緊張自己?她皺了皺眉,他探過頭來,滾燙的唇貼到了她的臉頰上,輕輕地吻著,然後到了她的唇邊上,輕啄了一下,低低地說:
“我希望是個女兒,像你一樣漂亮,能幹的女兒。”
“要是像你黑不溜湫怎麼辦?”鄭爽兒脫口而出。
他低笑起來:
“不會的,我也不是天生的黑嘛,是曬黑的嘛。”
鄭爽兒也笑起來,轉過身來,看著他黑亮的眼睛,認真地問道:
“周浩,我問你,你真的不是一時衝動?我希望你明白,我們之間相隔了這麼多歲,而且我不希望你因為想負責而和我在一起,而且如果是因為孩子,我一樣有能力撫養他,給他最好的一切,並且你隨時可以來看孩子。”
“別說了,相信我。”他俯身,用吻結束了她的質疑。
他沒有再回房,而是鑽進了被窩,摟著她,兩個人緊緊地相擁著沉睡過去,一個人躺著的時候,都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可一相擁卻都能睡得香甜,這,便是歸宿的感覺吧!隻有在他(她)的身邊,才能放鬆,才能安然。
自然醒的狀態,多少年沒有享受過了。
鄭爽兒伸了個懶腰坐起來,家裏很安靜,兄妹兩個都上班去了嗎?她聳聳肩,打了個哈欠,下床趿上拖鞋往外走。
桌子上有便箋,提醒她廚房裏做了早餐,如果冷了熱一下就可以了。
浴室裏有新牙刷,她刷了牙,端著蒸餃,走進了周浩的臥室,昨天隻是粗粗看了一眼,今天好好參觀一下,舒景越以外的男人的房間應該是什麼樣的。
書架上幾排書全是關於管理和養殖業的,周浩隻是高中畢業,今天所有的一切全是靠雙手一點點拚出來的,依著他憨厚的性格,在商界確實是個奇跡,或者說癡人有傻福?爽兒輕笑起來,伸手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翻了幾頁,裏麵都用筆作了記號,寫了自己的心得,這年頭,還有人這樣認真看書的嗎?她幹脆坐了下來,一頁頁看下去,翻了幾頁,紙張下麵突然多了個硬硬的東西,她好奇地翻開,一張照片出現在眼前,那是落微的照片,係著紅色的圍裙,坐在一個小超市前麵,眉眼彎彎,溫柔地笑著。
他還保留著她的照片,是不是說明他心裏還住著她?她呆呆地看著落微的照片,情不自禁地又想起了舒景越,他擁著她,毫不避諱地親吻她,一家三口那麼幸福!
周浩,你是不是也會想起這些畫麵?你於我,到底是愛,還是互相的寂寞撫慰?
一時間,又分不清了,是不是處於愛情迷茫期的女人,都會這樣患得患失,想愛,又怕愛,想衝過去,又怕受傷害?
她歎了口氣,走到窗戶邊上看向外麵,雨依然晰晰瀝瀝下著,雖然小,卻織得密,像網,她就像網裏那衝不出去的一尾魚,用了全身的力氣,搖頭擺尾也衝不過那狹窄的網眼。
公司裏的事情並不多,她一向放權,讓底下的人放手去做,她隻看結果,一上午的時間她都隻是在辦公室裏發呆,不知道劃破了多少張紙,眼睛不時瞟向手機,那破手機根本就沒響過,她皺了皺眉,周浩不是說要陪自己去醫院做檢查嗎?為何一點消息也沒有?
手機鈴聲終於響起來了,她飛快地抓起手機,卻又失望下來,是韓雨菲打來的。
“爽兒,出來談談。”
“到我公司旁邊的左米咖啡廳來吧。”
“我十五分鍾到。”那頭匆匆掛了電話。
鄭爽兒扔開筆,自舒景越受傷之後,韓雨菲就不來上班了,而且左右看自己不順眼,趙璃庭的事她也再沒提過,這個電話還是一個月來第一次主動打來的。
剛想出門,手機又響了,木頭兩個字歡快地跳躍著,她想了想,掛掉了電話,讓腦子清醒一點再說吧,她感覺到自己最近太衝動了些,不像是那個經曆了風霜洗禮的鄭爽兒。
下了電梯,一麵往外走,她一麵感受到了與以往不同的氣氛。
以往職員們見到她,都會恭敬地站到一邊,低頭,輕喊:鄭總好。
可是,今天沒有,尤其是女職員們,都在悄悄地朝她笑,她輕皺了下眉,怎麼回事?難道自己今天的衣服沒穿好?臉上沾了圓珠筆印?
又有一名女職員微笑著退到一邊,她實在忍不住了,停住腳步,喝斥道:
“上班時間你們傻笑些什麼?過來!”
那女職員輕咳了一下,上前來,小聲說:
“鄭總,您出去就知道了。”
出去?什麼事?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四周的人們,大步往外走去。
這一出去,就完全呆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