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哭聲又響起來,蕊兒三個多月了,這幾天正在給她斷奶,落微的奶水還是不多,蕊兒總是把她咬得痛得直咧嘴,我強行讓人把蕊兒抱過去,不讓她再自己帶著睡,她都有黑眼圈了,我不想讓孩子把她的身體折騰壞了。
我們女兒,杜可蕊,是的,我讓她姓杜。
她長得不像我,也不像落微,很奇妙,她像極了雨菲!這就是說,她像她的奶奶——我的母親!遺傳因子真是奇妙,不在我的身上顯現,卻顯現在我的女兒身上,她會有一張絕對漂亮的臉,有一雙絕對嫵媚的眼睛。
我的母親,是一個溫婉的、嬌媚的女人,她多才藝,彈得一手好鋼琴,雨菲也會彈琴,我看著蕊兒漂亮的小手,我想她今後也會是一個極會彈琴的女子吧!長發飄飄,坐在鋼琴前麵,那行雲流水般的音符,像林間的精靈,會醉了我,也會醉了她的母親落微。
我愛極了這個女兒,所以我聽著她的哭聲失眠了,她不睡著,我也無法入睡。
那邊又響起了靖熙的歌聲,這個孩子,和我對拗著,我說東,他一定要去西,他身上有著我和落微雙份的倔強,不過,他絕對服從他母親的,還有……那個遠在瑞士的張若彬的!想著這一點,我就萬分懊惱!張若彬占據了我兒子最美妙的三年時光!
落微懷上可蕊的時候,靖熙很不高興,說我們兩個不會再愛他了,可蕊出生之後,這個小小的男子漢卻又比我們都要喜歡可蕊,晚上我們都能克製住不過去看她,可是他不能,他總是一聽到哭聲便爬起來,過去給可蕊唱歌聽,你聽,他漂亮的歌聲……讓可蕊安靜下來了,她睡著了!
我的靖熙,我也是虧欠他的。
落微懷著他的時候,我沒在照顧他們母子。
落微生下他一滿月,我們就出了那樣的事,落微知道了一切真相,她許久不和我說話,總是抱著靖熙呆坐著,一坐,便是一天。
我嚐試著像以前一樣去哄她,可是沒用,這次的打擊太大,讓她無法相信,我用了這樣卑劣的手段,讓她失去父親,失去叔叔的庇護,讓她流落街頭,然後又讓她主動投進我的懷裏,為我生下孩子。
我從來沒這樣耐心過,我小心地哄著她,直到婚禮前的一夜。
她突然就把靖熙交給了張媽去帶。
我進屋的時候,她正在泡澡,水聲嘩啦啦的,我的心裏緊了一下,我快步衝過去推開了門,我害怕她會做傻事,不過,她真的隻是在泡澡,因為生產而豐滿的身體在水裏若隱若現。
她有許久沒讓我碰過她了,我看著她的身體,有些口幹舌燥。
她沒有看我,隻是把整個人都縮進了水裏。
我慢慢地走過去,蹲在她的麵前,手伸進水裏,輕輕地撫摸著她的小腹,剖腹產留下的疤痕像條小蜈蚣,扭曲著瞪向我。
她坐起來,水珠在她光滑的皮膚上滾動著,頭發濕濕地搭在肩膀上,她好美,她現在是個成熟的女人了!成熟欲滴,像蜜桃般誘人。她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能勾起我的欲望,我捧住她的臉輕輕地吻她,她伸出手抱住我,我沒站穩,跌進了水裏,她開始拉扯我的衣服,水漫出了浴缸……
我想,沒有第二個女人能像她一樣讓我瘋狂了。
身上的水珠把床單弄濕了,暖氣又太熱。
我想,她可能是想通了吧,上輩的恩怨和我們的愛情無關。
直到外麵的鍾聲敲響,六聲,六點了。
再過幾個小時,我們就要攜手走進禮堂,我把她抱進浴室,給她擦洗身體,她一直靜靜地看著我,眼神讓我有些慌亂,她到底怎麼了?為什麼一句話也不說?
不,她說了,她在被我送上雲宵的時候輕聲說:
越,愛上你我從來都不後悔。
不過,隻說了一次,便緊抿住了她的唇,便是我吻她的時候,她也隻是輕張著唇,並不主動和我糾纏,我企圖讓她笑,因為過去每當我這樣做時,她都會咯咯地笑,可她這次為什麼不笑?隻是用手輕撫著我的發,把我緊緊地按在她的胸前,我的心裏更不安了,我從來沒有這樣恐慌過,我隻想快點把她帶進禮堂,快點讓她從儀式上也變成我的人!
她走了,把那襲純白的婚紗留給了我。
我坐在空蕩蕩的禮堂裏,悔得要命,痛得要命,傷心得要命,我罵自己,舒景越,你算個屁男人?你從來沒讓她真正開心過!你除了欺負她,掠奪她,你為她做了什麼?你看著她傷心難過,卻自私地逼她來這個她一點也不願意來的禮堂。
夜晚,我再也聽不到她的喘息,我寂寞到了極點,失去落微,我才知道,我真的是寂寞的男人!
寂寞得,我不能再對任何女人有興趣!
我想她,寂寞的藤蘿在夜間獨自扭曲著,想念著另一株,不知道在哪裏寂寞著的藤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