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鑒之笨拙地安慰起鏡樓來,幫她拭掉眼淚,歎了口氣,才重聚,卻又要分開。
書易也是滿心的感動和歡欣,在這師徒兩人溫馨默默的時候,他注意到了鏡樓帶回來的三個人,兩人少女攙扶著一個中年男人,這個男人應該就是道宗周了,那誰是他的女兒?怎麼有多出一個來?
三人看著鏡樓和元鑒之,表情上是在是驚訝的很,但沒有開口,元鑒之也注意到了這些人,那有著容長臉的中年男人必定是神醫道宗周,可惜麵帶死氣,像是受過極重的內傷。兩個正值豆蔻年華的少女,都穿著粗布衣裳,左邊的一個沉靜清秀,身形嬌小,像一枝半開的小白菊,一雙略微上挑的鳳眼此時正專注地盯著地上。右邊的也同樣內斂,不過要比另一位姑娘高挑貌美些,一雙明亮的杏眼正不安地啾鏡樓,臉色略顯不安。
道宗周渴了兩聲,兩個姑娘便扶著他在院子裏坐下,鏡樓也立刻反應過來,說:“你看,我隻顧著師父,把道先生他們給忘記了。”等道先生順了口氣,鏡樓繼續說道:“這位是道先生的女兒沐璿,”她指著左邊的少女,“另一位是妙兒,”接著有對著道宗周三人說:“這就是我師父與師兄,你們可以叫元師父,不必擔心,他們不會透露我們的行蹤的。”
道宗周似乎順了氣,嘶啞地開口:“承蒙公主不棄,道某身患頑疾,說話也不甚清楚,不知怎麼表達,旋兒,把那兩顆天合丸,給公主的師父做見麵禮。”他叫了女兒,而沐璿也依言從袖口拿出一個瓶子遞給鏡樓。
“這怎麼使得,”元鑒之連忙推辭,“無功不受祿,在這時候互相幫助是應該的,既然相助就不應求回報。”
“果然是個正直之人,道某沒別的意思,隻是看元師父像是損耗了內力,若不及時調治,會有後患。”道宗周說完就咳了起來,妙兒馬上拍著他的背幫他順氣。
鏡樓看著手上的藥丸,仍在猶豫。
沐璿看出了鏡樓的神色,悄聲說:“天合丸主要是添補精氣,養元之物,沒事也可以吃兩顆,不會有大礙的。”
鏡樓點頭,對元鑒之說道:“師父你還是聽道先生的話,先服一顆,我去看佩姨,”把東西強行塞過去,又對著書易說道:“師兄,你幫我安頓下道先生他們。”說完便走進了屋子。
元鑒之也心知鏡樓是為了他,心裏也暗自感歎道宗周的醫術,在這黑暗中能感知他內力損耗,也是不簡單,看著鏡樓奔進室內,他似乎想起來,“道姑娘,你們可有馬車?”
“馬車?”道沐璿有些驚訝,“算是有,剛才……”在路上偷了一輛沒人要的。
“有就最好了,”元鑒之一拍掌,“你們的行李都備好,要連夜趕路。”
連夜趕路?道沐璿眉頭皺起,自己爹這個樣子,怎麼還經得起折騰?不過轉念一想,裏頭的姑姑傷的更重,這種元師父也顧不得,肯定是情況緊急,扯扯妙兒,兩人重新將道宗周扶上馬車。書易歎息,師父果然還是沒放下這個念頭,不過轉念一想,形勢的確是緊張,雖然暫時皇帝和辛傲之在鬥著,沒人注意他們,但是一旦他們分出了勝負,師父必定會被追殺,還是趁早躲的遠遠的。
良佩精神許多,直到上車,還一直激動地拉著鏡樓的手,於是,眾人分了兩輛馬車,混入逃難的民眾當中,直奔城外。
元鑒之趕著鏡樓和良佩乘坐的馬車,書易則是趕著另外一輛緊跟在後,良佩讓鏡樓將羽妃留下的木盒子取出,將裏麵的東西取出來,將那封信和嫁衣交給鏡樓,自己則是收起羽妃剩下的幾本書籍,對鏡樓道:“公主,這些都是主子視若生命的東西,貼身帶著才安全,等會我們極有可能棄車逃亡,這些都比財物重要,公主必定要收好。”說完,已經有些疲態,鏡樓也知曉她多慮,急忙讓她躺下來歇息,看著良佩明顯蒼老許多的麵容,鏡樓有些心疼,良佩這一輩子,都給了她和娘,從十一二歲就跟著娘來了皇都,從來沒有一天是不操心的,原本還是個孩子,也要學著像大人一般,撐起宮裏裏裏外外的事物。
“佩姨,我們以後就過不問世事的日子,讓你好好享享福,可好?”鏡樓為良佩掖掖被子,忍住眼淚。
良佩腦子依舊不甚清晰,聽到鏡樓佯裝成熟的話語,不禁有些好笑,她也到了享福的年紀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