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賀真渾察進的是私牢,法令沒有明令禁止私牢,隻有武林世家門派時興私牢,長平王府有私牢畢竟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鏡樓也不必自己給自己一巴掌。
路宗讚順了順氣,苦笑地說道:“這說來話長,賀真平時也就是做個遊俠兒,四處打抱不平,有幾次機緣巧合,與路家有些交情,這次過來,也是為了找周嬤嬤的事。我們知道,事情托了你們,我們自己還暗中動手是有些說不過去,可是還請世子體諒我們的心情,好不容易有些眉目,不料被瑾瑜姑娘撞見,誤會一樁、誤會一樁而已……”
“誤會?”鏡樓一挑眉,看著嘻嘻笑的賀真渾察,實在想不出這個樁誤會。
一邊不曾開口的賀真渾察連連點頭,“事關重大,當時沒有吐露身份,瑾瑜大人該有些氣度,不要跟我這小人物計較才是,我在這裏正式給世子和大人告罪了。”說完,倒是優雅地躬身作揖,表示歉意。
路遼庭替他解釋道:“當然,賀真平日裏就是這麼一副不正經的樣子,還請世子爺和瑾瑜姑娘見諒,大家都是自己人。”
還自己人,鏡樓一撇嘴,氣哼哼地坐下,書易一開始在一邊一言不發,看了看做長隨打扮的賀真渾察,對於這個偷窺了鏡樓的家夥著實沒什麼好感,路家已經言明了對方是朋友,他們也不好糾結下去。
“既然是一場誤會,說開了也就好了,二少三少,還有這位公子,天色已晚,不若再王府用飯再回去,也好讓我盡地主之誼。”
路宗讚和路遼庭推脫了一番,礙於周嬤嬤在手上,免得夜長夢多,兩人還是立刻回了別院,最後鏡樓還狠狠瞪了眼衝她擠眉弄眼的賀真渾察。
書易看在眼裏,不免有些不是滋味。
等路家幾人走了,鏡樓依舊是恨恨地喝了幾口茶消氣,對妙兒豎起拳頭道:“妙兒,如果今天不是怕給師兄添麻煩,我肯定把那目中無人的小子湊得哭爹喊娘,然後後悔降生在這個世界上!”
“你就這麼厭惡人家?”書易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哼,他的態度很容易讓人生氣,不過……”鏡樓放下茶杯,想了想,“還是因為他是從我手上逃脫了,現在還好,也不算是敵人,若是一個真正的細作從我手上逃走了,我肯定會瘋掉的。”
原來是這樣,就是有些不服輸嘛!書易暗笑,說:“剛才看來,路家兩人包括那個賀真渾察在習武上也算得上是頗有造詣,尤其是賀真渾察,還真有種讓人看不透的感覺,我們都要好好留心才是。”
鏡樓使了眼色讓妙兒帶人退下。
“師兄,我有何想法,長平王府應該也有自己的眼線才是,不然我們對外麵的形勢永遠掌握不了內在,光是道聽途說有什麼用?那些暗衛,應該是這個用處吧……”
原來是要下手了,書易失笑,解釋說:“對於那些暗衛,我也沒有真正確切地認識過,是知道那些都是精英,主要就是負責情報和保護王府的任務,這些人應該都掌握在我手裏才是通常的做法,畢竟是保命的最後手段。”
“那……”
“你不要急,王爺和長老把他們交給你管,是有他們的道理的,主要現在我有許多事情要做,沒有辦法管他們,另外……就是他們在暗示我們一些道理。”
書易聲音壓低了些,鏡樓忍不住好奇地湊上去。
“你是一個女子,軍營交給你隻是不得已而為之,畢竟當時我沒有什麼信任的人,現在不一樣,你手下有了一批人,長平王不是什麼昏庸之輩,手下的人精英不少,長老他們,在教我如何放權。”
“放權?”
“沒錯,要做塔尖上的人,可不是文韜武略就可以的,你之前也不是說,我可以文不成武不就,但是一定要會做領袖?我要做的,是如何用人,所以大權緊握,不是什麼好事,畢竟長平郡內,一切都已經有了長平王之前的努力,我們沒有必要把持權柄不放。”
書易沉吟道,他也想了很多,畢竟這些人效忠的是長平王,他沒有把握駕馭得了這些人,放權是極危險的事情,但是反過來想,一個不算嫡出的新世子,死死握著權柄不放,反而更讓人不舒服,在鏡樓和自己連番的調查和接觸下來,這些人極為忠心,隻要籠絡得當,他們都會是他的助力!
沒錯,鏡樓暗想,書易要做那個位子,其實隻要會皇帝就行,文采武功完全是陪襯,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替他賣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