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聲中一歲除,鏡樓抱著兩個孩子在院子裏放炮竹,聽著劈裏啪啦的一陣巨響,榕安驚聲尖叫,而圖安則是又叫又跳,鏡樓險些拉不住。
“你們兩個皮猴子,小心摔了姑姑!”蘇昔在一邊看的心驚,她對鏡樓的印象總是停留在初見時那樣虛弱的樣子,看到兩個孩子這樣拉扯著鏡樓,忍不住斥責了兩句。
看著娘親如此嚴厲,圖安有些怯怯地往鏡樓背後一縮。
蘇昔也覺得話說重了,放緩了表情,道:“姑姑身體沒好全呢,你們這樣拉扯著,萬一摔了姑姑,姑姑就躺床上起不來,看誰陪你們玩。”雖說是安撫,蘇昔也忍不住教訓了兩句,小孩子就是下手沒輕沒重,長大了意識不到這些可不是什麼好事。
兩個孩子乖巧地點點頭,鏡樓也是一笑,“還是嫂嫂知道心疼我。”
蘇昔看著嬌小可人的鏡樓,也笑得慈祥,總感覺這就是她的大女兒似的,道:“就是你慣的他們!”
鏡樓拉著榕安的手,有些撒嬌道:“咱們快被炮竹震聾耳朵了,快些進去吃點心吧。”
今年因為兩個孩子精神頭足得很,蘇昔準許他們守夜,看到兩個孩子猛點頭,她笑著吩咐下人把鍋熱起來,帶著他們去前廳和朗珣父子吃點心去。按照黛河這邊的規矩,男人在前院祭祖,過了年才能進後院,此時應該在郎家莊的主院裏等著吃宵夜了。
鏡樓看著兩個孩子拉著蘇昔,漾起一抹柔柔的笑容,看得延秋險些瞪出了眼珠子,腳下一滑,堪堪被半夏扶住,迎春沒好氣地小聲哼了一句:“你是色鬼不是,看得能摔跤!”
延秋不好意思直往後縮,鏡樓倒是一愣,忽然想起什麼似的,連忙喊住蘇昔:“嫂嫂且等等。”
“嗯?”蘇昔回頭。
“我讓延秋準備了雞蛋糕,是看洋人那麼做的,特地準備的呢,現在我就去取來。”鏡樓有些不好意思道。
蘇昔看看延秋,延秋也連忙點點頭,道:“啟稟夫人小姐,雞蛋糕確實還溫在鍋裏,天氣冷,讓奴婢跑一趟去取吧。”
蘇昔滿意地點頭,剛想答應,卻聽鏡樓著急了,“這不行,我最後可要親自添些字上去呢,好嫂嫂,我去去就回。”
“還要添字?”蘇昔奇怪極了,多了幾分興趣。
“若是寫早了會化了的。”鏡樓直點頭,盼著她能一口答應,郎家莊的主子下人都把她當成玻璃一般,在她看來,不然不過自己去取個東西罷了。
蘇昔猶豫了一會,道:“讓丫鬟都跟著才好,迎春可認得路?”
“回夫人,自然是認得的,回了院裏我便讓人多準備些燈籠。”迎春一福身回答道。
蘇昔這才滿意地點頭,囑咐道:“路上可要小心。”
榕安和圖安聽到有新鮮的東西可以吃,高興極了,頻頻給鏡樓使眼色,鏡樓笑著往蘇昔身上粘,道:“我會小心的,不過要些時間,要麻煩嫂嫂和爹爹哥哥說一聲才是了。”
“好。”蘇昔一拍她的腦袋,“就你鬼主意多。”
鏡樓得到了準許,高興了往自己院裏跑去。
不遠處的樹上,兩個人靜靜地坐在上頭,其中一個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擦擦鼻涕直報怨:“我們要等到什麼時候?”
“小聲!”月衡澋瞪了他一眼,“朗家也有暗衛,你想害死我!”
賀真諢察一縮脖子沒敢吱聲,要是被未來嶽丈知道月衡澋這麼偷窺自己女兒,別說娶回去了,連看都不會讓吧!
月衡澋看著鏡樓和蘇昔等人分開自己回院子,連忙踢了他一腳,飛身悄然跟上。
因為過年而心情極好的鏡樓輕聲哼著小調往回走著,胭脂色的鬥篷跟著輕輕飄動,他聽見她身後的丫鬟在說:“小姐您慢些,天氣冷小心凍著。”
視線重新轉到她身上,那件夾棉的鬥篷根本禦不了寒,風帽也沒有滾上毛邊,若是他才不會讓她穿如此低廉的衣袍,一定是……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