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能保住公主唯一的血脈,是良佩知道鏡樓下落之後最欣慰的事情,而對於瞞住自己一切的查都君揚,良佩實在是很矛盾,而接下來的事情,讓兩人原本稍稍緩和的關係,一瞬間降到了冰點。
鏡樓死了,卻在兩年後被找到,可這幾年想到她經曆的大起大落,良佩整顆心都被揪了起來,那是她一首帶大的孩子啊,在冰冷的宮裏相依為命的孩子,她失蹤了兩年,已經讓她內疚至極,而現在……她又有什麼臉麵去見公主?
眼睛睜開,良佩先是茫然了一會,看到眼前閃過的一抹白發,她又重新閉上了。
“鏡兒定親的人,真是皇六子?”
“是的,據說臨江王過年都是在這兒過的,或許,他得到的消息比我們早。”查都君揚低聲道,帶著無限眷戀的手指劃過良佩清瘦的臉龐,說:“我們的孩子都多大了,我還是不能原諒我嗎?”
良佩苦笑一聲,說:“你不要什麼都拿苗斐來威脅我。”
“我不是在威脅你。”查都君揚頓了頓,柔聲道:“你要什麼我不給你?若是你不滿意婚事,我馬上想辦法去……”
“夠了!”良佩翻身而起,怒瞪著他,“我要什麼?如果你真的為我好,在知道鏡樓身份的時候你就應該告訴我!她身陷險境的時候,她下落不明的時候,你不但沒有告訴我,你都沒有派人去找過!她是公主唯一的女兒啊,你怎麼那麼狠心,你根本就沒有把她當做小輩來疼愛!”說完,良佩覺得喉頭一甜,嘴角溢出些鮮血來,把查都君揚瞬間嚇得臉色發白。
“你不疼她,我疼她!”良佩推開他的手,想要下床去。
查都君揚也有些生氣,狠狠地把她按在床上,忿忿道:“路上你吃了多少虧,現在還不知道養身子,鏡兒是姐姐的女兒,我就算自私把你藏起來,也不會丟下她不管!”說完,語氣緩和了些,看著良佩瞪大的眼睛,他苦笑一聲。
“當年能找到你,是我早年下的咒,你有任何的危險我都能感覺到,包括你……死,可鏡兒沒有,我暗地裏派出的人個個都告訴我她已經不在了,你怎麼就知道我沒有派人?她是姐姐唯一的血脈,姐姐是為了全族犧牲的,我再混賬也不會丟下她不管!”
說完,查都君揚轉身離開,留下良佩怔然發呆。
“大舅,佩姨怎麼樣了?”鏡樓的聲音依舊軟軟的,讓人心疼。
“她一路上累了,要好好休息,”查都君揚感慨地看著她,要不是自己當時一念自私,或許事情就不會發生,那個該死的什麼撈子長平王休想好過!“我記得你以前受過重傷,讓舅舅來給你把個脈!”
“重傷?”鏡樓困惑,“我不記得了。”
人不會無緣無故失憶的,查都君揚神色立刻凝重了,他們得到消息的時候隻說人找到了,可人是不錯,竟然失憶了……
“我們去找你二舅,他可厲害了,我們一起給鏡兒看看,失憶可不是什麼小事。”一邊說著,他一邊帶著鏡樓朝院外走去。鏡樓的聲音越來越遠,良佩眼睛一陣酸澀,悄聲地落下眼淚,又昏昏沉沉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