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昏昏沉沉睡過去,可接下來卻被一陣顛簸弄醒,鏡樓睜開眼,自己竟然在一輛極為狹小的馬車裏,瘋狂地往前奔馳著!
她是被轉移,還是被人擄走了?
鏡樓出奇地冷靜,隻等著馬車漸漸停了下來,可簾子一掀,她受不了光亮轉過頭去,身體被小心地抱起,來人還體貼地為她帶上帷帽,刺眼的太陽夾雜著寒風,沒走幾步,她就被安穩放在一張榻上。
許多人熙熙攘攘地站在一邊,鏡樓能感覺到很多人在看著她,睜開眼,竟然是查都君揚和查都揚努,正擔憂地看著她,而查都揚努正替她把脈,蹙著眉頭考慮著什麼。而另一邊坐著,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她的……
是書易!
“你走開些,”查都揚努不客氣地道:“她脈象亂了。”
書易立刻站起來,帶著一眾人出去,鏡樓望過去,發現王沐、蘇雅還有聆恩等人都在,他們看著她,想要靠近卻巴巴地站在原地喜極而泣。
“我好像懷孕了。”鏡樓轉過頭看著查都揚努。
查都揚努咒罵一聲,對一邊的查都君揚說:“一個月的身孕,怎麼辦?”
查都君揚瞬間臉黑成鍋底,其餘人的臉色也同樣難看。
“我去殺了他!”書易低喝一聲,轉身就往外頭衝去,王沐忙不迭地拉住他,不讓他衝動。
“你要留下他嗎?”查都揚努最冷靜,同樣琥珀色的眼睛看著她,帶著憐惜。
憐惜?
鏡樓眯起眼,冷笑一聲,而查都揚努這才發現鏡樓的表情不對。
“你……”
“你們現在擺出這副樣子又是給誰看?”鏡樓看著查都君揚,又看看書易,諷刺地笑:“我不需要你們的同情,這個孩子也不用你來保,若是保不住,就讓他去吧。”在她和月衡澋之間,這個孩子注定得不到幸福。
查都君揚猛地站起來,厲聲喝道:“我們費盡心思把你救出來,你是用什麼口氣跟我們說話!”
“什麼口氣?”鏡樓像是鬆了鎖,冷眼看著場下神色各異的人,說:“我說什麼意思,你們自己心裏比誰都清楚,我怕什麼,你們救我,我就要三跪九叩給你們謝恩?”
聆恩難過地小聲哭了,蘇雅也別過臉。
在如此的遭遇下,人,終究是會變的。
所以在場的人都不說話,也不敢說話,鏡樓掃視了眾人一眼,尤其是書易,他低下頭,根本不敢看她。
“我說話很過分嗎,師兄?”
這一聲師兄讓書易一顫,也讓查都君揚兄弟兩個相視皺眉,鏡樓被關在金雞山上的溫泉莊上足足三個多月,換了旁人因此發瘋的都有,他們不能指責鏡樓過激的話語,他們沒有資格。
“讓我來伺候大人,”聆恩站出來,抹了眼淚,說:“始終是大人的孩子,滑胎對身體也無益,請查都先生開方子吧。”
鏡樓看了她一眼,眉眼中青澀的樣子早已不複存在,展現出一個少女的風姿來,每個漢人和異族的混血都生得貌美,聆恩也不例外。
“鏡兒,你有情緒要發泄,可也不能失控,無論過去怎樣,有些事,都是我們不願意看到的,你不原諒我們可以,但是不能拿你的身體開玩笑。”查都揚努勸說著,看著她和姐姐愈發相似的臉,還有瘦弱的身體,她甚至連坐也需要靠著。
“她……”查都君揚還要說,被查都揚努一個眼神瞪回去。
“我不需要……”鏡樓喃喃地說道,“你們,我都不要。”
聆恩看著鏡樓幾乎是失去求生意識的神色,擔憂更甚,和蘇雅交換了眼神,查都兄弟和書易等男子被請出去,蘇雅和聆恩坐下,安靜地陪著她,看著鏡樓一直看著窗外,兩人心裏滿是心酸。
那個曾經高高在上的人,早就落進了塵泥。
而鏡樓失蹤,最瘋狂的就是月衡澋。
舊王府,現在是月衡澋暗中的據點,地下的死牢中,幾個人不停地被鞭撻著,旁邊的桶裏滿是通紅的辣椒水,牢房裏一地的紅色讓人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