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鏡樓才種下的一片桃花,在王府建造完的第二年,她才看到桃花盛開的場景,隨著天氣逐漸步入春天,滿園的桃花爭相盛開,在王府任何地方都能聞到沁人心脾的香味。
“還記得有一次我們被盤虛鏡送到蓬萊山的山穀裏,那裏滿滿的一片淩霄花,有些參差不齊,一片橙紅,一片橙黃的,”月衡澋抱著鏡樓走在簷廊邊上,身後遠遠地跟著迎春和延秋,手上拿著毯子外套,還有食盒茶水,有些郊遊的意思,月衡澋輕吻了一下鏡樓的發際,說道:“這裏的一片桃花從沉香閣看下去,可比那邊淩霄花齊整多了,阿宇很會種花,料理得很好。”
鏡樓臉色蒼白,看起來比剛醒來更加瘦弱,她沒有環著他,隻是有些木然地看著這片桃花,隱隱地,和曾經夢中的一切契合起來。
命運很可笑,她現在擁有了一切,可不久之後,她會失去這一切。
桃花林中間建了一座高高的涼亭,三麵的竹簾都被拉起來,在亭中可以看到滿眼的桃花,迎春立刻上去鋪上褥子毯子,準備茶點,月衡澋抱著鏡樓走在桃花林間的小道上,微風吹落桃花瓣不小心掉到了她的臉上,蹭得有些癢。他抱著她走了一圈,又說了些小時候的事,很多她都已經不記得,可是他卻記得很清楚,走了一圈才去了涼亭,裏麵已經準備好了一切,他小心地放下她,蓋好絲毯,塞好靠枕,一會又遞上一杯茶,完全不假他人之手。
像是已經很習慣,鏡樓喝了口茶,說:“其實這些迎春她們也可以做,你不必那麼麻煩。”
迎春等人立刻挺直了,可心裏又懊惱,但凡王爺在,都沒有她們什麼事兒。
“我習慣了。”月衡澋笑笑,坐在一邊揮揮手讓迎春等人下去,說:“你不喜歡?昏迷的時候,你的指甲都是我剪的。”
鏡樓攏了攏頭發,愈發覺得不知所措。
“兩個孩子下課了,我讓人帶他們過來。”月衡澋知道她喜歡和孩子一起,尤其是在知道自己的身體撐不了多久後,相比自己,她更喜歡和孩子們呆在一起。
鏡樓點頭,看著他的手握住自己手,心裏湧起一陣酸楚,他們之間錯過了太多,短暫的一個月就要過去,難道她依舊守著自己的牢籠,看著他的努力視而不見?
“娘!”朗言一蹦一跳地跑過來,一顆小光頭已經長了好些頭發,黑峻峻的,像是小草。
朗赫一開始帶著朗言過來,看著他跑進來就鬆了手,當鏡樓抱著朗言時,他不禁流露出一絲羨慕。
“今天師傅還是讓我紮馬步,可不可教些別的了?”朗言捏著桂花餅,皺著張包子臉抱怨著。
“紮馬步是最基礎的,沒個三五年基本功是不行的。”月衡澋雖然覺得這個臭小子十分礙眼,可是想到自己曾經把幾個月大的他丟到了城外,心裏還是有些內疚的,就算是教訓,語氣也不是很重。
鏡樓也點頭,說:“如果學得枯燥,換別的學也可以,讓師傅教你們射箭。”
可是不料朗言怯怯地看了月衡澋一眼,窩進鏡樓的懷裏,絲毫沒有剛來時候的生疏。月衡澋看著嘴角一抽,暗罵一聲臭小子。
鏡樓隻是覺得孩子或許天生就怕嚴父,稍微嚴厲些就害怕了。
“射箭這主意不錯,我讓府裏做兩把小的給你們練練手。”月衡澋看著朗言對自己撇撇嘴,隻覺得是不是因果報應,自打他回來了,就沒有過父慈子孝的樣子,看看乖巧地站在一邊的朗赫,撇開血緣關係不看,他還是更喜歡朗赫這樣聽話堅韌的孩子做兒子。
“多謝爹。”朗赫一板一眼地行了禮,眼裏透著幾分歡欣,看著月衡澋也帶著崇拜之意,讓月衡澋頓時妥帖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