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始(2)(1 / 1)

淺淺的陽光,輕輕的落在她狹小的閣樓裏,柔情的提醒著她,又是新的一天了。

揉了揉眼,她一夜微睡,每個細胞每寸肌膚都在提醒著她,不能睡不能睡!不可以睡!暗紅的眸子隱隱的泛著血絲,讓原本妖邪的眸子更加的詭異。

緊緊的抓著床角,緩慢的深呼吸,努力平複著那顆因憤怒而不安跳動的心髒。這樣的家,這樣殘破的身體,她苟且殘喘的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

雙眸倔強的頂著灰白的床單,這讓她想到了陰溝裏的老鼠!不,她再這樣的活下去,興許連老鼠都不如!不準她出門,不準她上學,不準她做任何事情!最後連房間門也不讓她出!她的罪了誰!她的出生是為了什麼!為了什麼!!她恨吧,不,她不要去恨,他們不值得她去恨!這樣的他們,總有一天會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

聽著外麵細細的鍾聲,滴答滴答不停走著。她也像往常一般的時而看著天空,時而閉幕養神,時而攪動著自己的裙擺。小小的歎息,小小的哀怨過後,又是一片寂靜。

她是被鎖住的不自由的人,她是什麼都不懂的人,她想,她估計連所謂的時鍾都不懂的看吧。有記憶以來,便是這黑黑的,隻擺著一張床的小小閣樓。

望著天空,算著時間。機會,快到了吧?是啊……那機會,好像就在今晚……夜晚,沒有星星的夜晚,隻有一輪紅月掛高空的夜晚,萬籟俱靜。

麵無表情的看著眼前扭曲著臉的女人,仿佛下一秒死亡的不是自己。

是的,這便是她所等的機會。讓這女人,殺了自己。為什麼?沒有那麼多為什麼,她隻是不想自 殺而已。她想看著這女人深處的靈魂泛著恐懼的死去。

呼吸被掠奪,白皙的臉已經泛青,眼前的女人已經瘋狂了。手中顫顫抖抖的拿著鋒利的刀。輕輕的在她身上遊走著,最裏不聽的念叨:“晨晨……晨晨……我的乖女兒,你不該看到的,那些是你不該看到的,你可是我花了那麼多心思才弄到手的藝術品……嗬嗬……可是,你還是看到了啊,那種事情玷汙了你啊!你應該是純淨的……不帶瑕疵的!為什麼……為什麼你要看到!”

雙手鬆開了她纖細的脖子,用力的搖晃著她柔弱的雙肩。

她被她搖晃的頭暈眼花,平淡無波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難受。

她顫著嗓音對著她說:“你是我的藝術品,所以、所以我是那麼小心翼翼的守著你,為什麼……為什麼還是沾染了那些汙穢?你、你不幹淨了……不幹淨了!我的藝術品……髒了!髒了啊!不行,髒了的,髒了的要毀了,對,要毀了!”

猛地抓住她的皓腕,狠狠的用刀劃開來,血,肆意蔓延。

她,瘋狂的笑了。跌跌撞撞的跑開了。

她,冷冷的看著血流一地,染紅了她雪白的群,暗紅的眸子似乎有什麼在閃動著,她唇角勾起,慢慢的起身,低垂著頭,就那樣流著血,走了出去……

那是她,第一次走出門……

她知道,他們都不在,至於原因,她不知道。

好像看看那顆樹,那顆開滿純白鮮花的樹……聽路人說,那顆樹叫櫻花樹。

失血過多的她,步伐飄飄的終於走到了樹的旁邊,習慣性的抬起右手撫弄著那棵樹的樹皮,右手的血口亦然在冒血。她不在乎,這碰觸酥酥癢癢,讓她不自覺的又笑了,令月光失色。

嘴角輕喃:“終於……離開了那裏……終於……見到了你。”

這棵樹,一直陪著她,周圍的樹木都枯了,隻有它,屹立不倒。甚至還開了滿樹的花兒。她的心,怎能不愉悅?

血落入泥土裏,迅速的被吸收,而櫻樹上的純白花朵已經慢慢的變紅變的妖異!她緩緩的看著它的變化,又是自言自語倒:“你……能感覺到我的悲麼……”

最後一句,她倒下了,倒在了那櫻花樹下,輕風吹起,殷紅的花瓣飄落,漸漸掩埋了她,掩埋了她最後一處裙角,掩埋了她亦然流著鮮血的皓腕,也掩埋了她對這陌生的世間最後的留戀……

那一滴血淚,在她蒼白的臉龐上,顯得格外妖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