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炙熱漸消,快馬加鞭的四人終於在天黑前趕到了一個小鎮,進了此中唯一的悅來客棧,馬匹被小二姐牽入後院照顧,四人圍坐在桌前終於吃上了熱乎乎的飯菜。
頂著三雙灼灼的視線,饒是楚鳳鳴心智過人也不能若無其事的喝茶吃飯,往嘴裏扔了塊牛肉:“幾位不餓?”中午隻吃了些幹糧,又動了動手腳消耗了能量,她是餓極了。
“您吃您吃。”楊亞茹諂媚的將菜往楚鳳鳴那邊推了推,搓了搓手問:“那個妹子啊,你功夫挺好的?”雖然她沒敢怎麼睜眼,可劫匪那慘烈的痛呼聲猶在耳邊,以前打人的事兒都是下人做的,身為主子的她極少動手,當然此類經驗也幾乎為零,那麼同樣如此且嬌生慣養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楚鳳鳴是怎麼做到的?
“算不上頂好,不被人打罷了。”在據說有內力有各式武功的古代,她還是保守些好,行為準則,不欺負人,也不能讓人欺負。
“那姐姐以後就托付給你了。”走出家門楊亞茹才知道對於外麵的世界她終究是想少了,更不用說進入條件艱苦的錦州,一路上看楚鳳鳴富過得,苦也吃得,若說人情世故處世為人,自己果真是比不過她,現在自己騎虎難下,肯定要唯她馬首是瞻。
“說這些幹什麼,咱們不僅是同鄉還是好友,自然要互相幫扶,趕緊吃飯,明天就能到錦州,想吃這麼多油水的飯就難嘍。”她現在雖然對未知的錦州的經濟狀況不太了解,但是她絕對不會對青雲書院的夥食抱絲毫期望,古往今來,封閉式學校裏夥食好的屈指可數。“廢話少說,趕緊吃完東西早點休息。”這一路雖說不上風餐露宿,卻也是風塵仆仆,見其餘三個人眼光閃爍,八卦的樣子精神的很,她可沒有興趣再和她們羅嗦這些沒用的。
有條件就享受,沒條件也能將就,楚鳳鳴是個很會隨遇而安的人,扔給小二姐一枚碎銀子讓她幫忙準備了洗澡水好好的解了乏,穿上裏衣就撲倒在床上休息了,安然睡去的同時習慣性的保留了一絲謹慎。
夜半時分忽然下起了雨,滴滴答答的聲音在消除了暑熱的同時也掩蓋了其他的聲響,更是將安寢的人送入更深的夢境中。
有輕微的聲響在屋簷青瓦上掠過,閉著雙眼淺眠的楚鳳鳴眼球一個聳動後恢複平靜,仍舊裝作熟睡的樣子,心中卻是納罕,自己還沒進入錦州呢,自然不能與人有什麼瓜葛,身上帶的銀兩並不多,遠遠不到讓人見財起意的份上,畢竟來人武功不低,那沾之即離的動作輕巧至極,有這樣的功夫隨便去個富戶家溜一圈也比在這裏劃算,那在如此環境下過來當梁上君子的人是要劫財還是……劫色呢?雖然警惕著保持自然,心中卻還是為自己如此的想法汗了一下,做人自信很好,自戀就要不得了。輕盈的腳步聲響過後又有幾個稍嫌淩亂聲響,楚鳳鳴放在薄被下的手一動,做好了最易動作的姿勢,今天這熱鬧大了,前麵有個高手,後麵那幾位隻是略遜一籌,她可以肯定今天這麼大個場麵不是衝自己來的了,隻希望幾位小聲點,不要打擾了客棧裏麵眾人的休息。
明顯聽到一輕幾淩亂的聲音漸漸遠了,楚鳳鳴放鬆了神經微側了頭繼續尋找並沒有消失太久的睡意,誰知她卻是放鬆的太快了,隻聽吱呀一聲響,並沒有栓上的窗戶被人推開,一絲涼風攜帶著雨意飄了進來,卻又被來人迅速的關上,外麵的腳步聲更重了一分,更甚有人低低的說話聲。
目不能視的情況下其他感覺就格外的清明,楚鳳鳴清楚的感覺到窗下那人輕鬆了一口氣後放輕了腳步卻極為自得的坐在簡陋的四方木桌邊為自己倒了一杯涼茶,慢慢啜飲的同時烏溜溜的眼睛四處亂瞄,縱使黑夜阻隔了人的視線,隻是這簡單的客房也費不了他的事兒,三瞄兩瞄下就轉到了床上的楚鳳鳴身上,好看的眉毛皺了皺,眸子裏閃過一道虹光,右手撚了撚麵上的麵巾後終於躡手躡腳的向床鋪的方向走去,對於僅容一人安睡的床鋪雖然不甚滿意卻也聊勝於無,所以……在楚鳳鳴身上比劃了下就下手向她耳後的風池穴摸去。但很顯然,或許輕功不錯的某俠士對於人體穴位的掌握並不是那麼好,這在他點了三次後仍蹙著的眉頭就可看出,正要不信邪的再次試驗,心中暗暗叫苦想老老實實的充當試驗品的楚鳳鳴卻不能,你見過哪個人被戳了幾次後還不醒的。
“這位大俠,深夜造訪是為那般?”其實楚鳳鳴更想問的是雨夜不宜出行,大俠你是不是在哪兒殺人放火犯事兒了。當然如果來人夠識相,不願傷及無辜自己離開更好,當然這些隻是她想想而已,無論在哪兒,拳頭硬的是老大,再說,她也不想試試自己跟這位有武功傍身的俠士誰的拳頭更硬。能和平解決幹嘛要舞刀弄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