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殉葬(1 / 2)

詩雲:

碧雲冉冉蘅皋暮,彩筆新題斷腸句。試問閑愁都幾許?一川煙草,滿城風絮,梅子黃時雨。

舉國上下傳出淩天冥駕崩的消息,又一位新主上位,每逢新主上位總會發生一些奇奇怪怪違背自然常規的事情,例如,久旱三年莊稼未曾有收成,酷暑六月天際飄雪,一些南方地區鼠疫泛濫成災,這些自然災害無疑不在考驗一個新主,奕軒上位不久,就被這些國事煩擾,雖說眼下該好好安撫人心,讓舉國上下都認同他的統治這才是大事。

奕軒整日穿著白色孝衫,眉目無光,整個人頹廢不已,雖說打敗了希諾,他也如願的當了淩朝國的王上,但是內心久久不能平息,隻是那昭媛娘娘在人前裝出一副痛苦的表情,見到無礙眼人的時候,在宮內招來一批油彩化妝的戲子整日咿咿呀呀的在後庭唱戲,奕軒知曉這事,但畢竟那是自己的母後,不好指撥她的過錯,隻是微微皺眉也陪在昭媛娘娘的身邊,一同觀看這出戲。

台上唱紅臉和唱黑臉的戲子都很賣力的將自己的畢生才華展露出來,這一出戲唱的正是漢高祖顯赫一時,後妃呂雉專橫的情節,看到那呂雉將漢高祖的兒子賜死的時候,昭媛像是解氣一般,竟然失聲笑了出來,奕軒深知自己的母後心狠歹毒,怕是對希諾和西宮娘娘也會這般殘殺,他心頭一緊,尚且近幾日因為自己父王的死去,心裏悲痛未曾消除,如今又麵臨這樣的顧慮,奕軒臉色蒼白,忽地將手裏的茶杯掉在地上,一陣刺耳的聲響傳入了昭媛的耳朵裏。

忽然戲台上的戲子們全部停下,低頭站成一排,昭媛站起身打量了一番奕軒,又怕剛才奕軒在眾人跟前的這一幕引起別人的閑話,忙對著台上的戲子們說:“方才那出戲,你們唱的實在太好,哀家隻希望這出戲能夠被九泉之下的先王聽到,你們自是去了好好唱,萬不能讓先王失望。”

“太後饒命啊!太後饒命…”

那一陣呼救聲還未停歇,隻見橫豎不齊的幾具屍體躺在台子上,奕軒驚異的站起身,顫抖著嘴唇,咬緊打顫的牙齒,緩緩道:“母後,你為何要傷及他們的性命,你比呂後還讓人痛心…”

昭媛臉色溫和下來,對於快四十多歲的她來說,這無疑是一場歲月的沉澱,她知曉該如何保衛自己的地位,她用手輕輕撫摸著奕軒臉上的淚痕,隨即道:“我的兒,你如今是淩朝國的王上,權傾天下,身軀凜凜,八麵威風。做事堪比先王,今日方才那摔杯子的舉動,實屬讓母後為你擔憂,作為一國之主,哪能纏纏綿綿,優柔寡斷,你要知曉自己永遠身處憂患之中,方才那戲子的死是小事,若被砍掉頭顱是為娘和你的話,怕是我們做夢也不敢想到會有如今的生活…”

奕軒不忍心看到那戲台上的幾具屍體,隻是狠下心轉過身離開了宮殿,距離淩天冥下葬的時日隻有兩日了,以前侍奉過淩天冥的侍女們和一些後宮的妃嬪們都聚集在一起,隨時等著殉葬,奕軒不忍心看到這一幕發生,但是這規矩不是一天兩日就可以打破的,路過禦花園的時候,隻聽見啼哭悲慟天地,他小心翼翼的走到關著殉葬女人的房門前,看到她們個個臉上流露出不情願的表情,有些痛苦不止。

“王上,求求你放我走吧!我才十六歲,未曾見過先王的麵,我娘親若知道我這樣死了,會傷心死的”

“王上,我還沒有活夠…”

奕軒眼睛浸滿了淚珠,看著這些可憐的年輕女子們,實屬不忍心看著她們活生生殉葬,便緩緩道:“你們速速離開,回家去吧!”

這一句話,像是上天給的第二次生命,那些女人忙匆匆的離開了,隻剩下奕軒一個人站在原地,卻怎麼也開心不來。

正當奕軒將要轉身離開的時候,忽然看見牆角裏蜷縮著一個女孩,她淩亂的頭發絲毫遮擋不住嬌媚的麵容,隻是嚇得臉色蒼白,用兩隻驚恐的眼睛盯著奕軒。

“哎,你也快些走吧!”奕軒露出溫柔的笑容,對著角落的女孩說。

那女孩將自己抱得更緊了,隨即又緩緩道:“王上,你難道真的不認識我了嗎?”

奕軒聽聞這句話,才靠近女孩,發現這女孩長得實在太像一個人了,隨即道:“汐兒…”又忘情的將自己的雙手輕輕的撫摸著女孩淩亂的頭發,隨後發現這女孩不是白汐,而是自己在思爵府見過的女孩。

“王上難道不認識滄月了嗎?“女孩含情脈脈的仰起臉詢問。

奕軒這才記起這是獻舞的滄月,那日在宴會上讓眾人為之一驚的舞女,他隨即將滄月攬入懷裏,心思這女子一向對他的情愫,隨後緩緩道:“今日是你逃生的好機會,你為何這麼傻,徒留在這裏做什麼?要知道過了今日,朕也無能為力了,更別說救你的性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