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的種子早已埋在了心底,給予它越多的愛,它滋長的越加茁壯,若幹年後,這一顆樹終究滲透了所有的禁錮,遠遠瞭望著最可敬的人兒。
紫色縈繞的北苑跟往常一樣煥發光彩,這裏裏外外的侍女侍衛們都兢兢業業的,不敢有絲毫馬虎,秀紅慌慌張張從門口小跑進來,臉上喜的不知說什麼了,剛張口道:“汐王妃,烏….”
“咳咳…”雪姬加大分貝幹咳嗽幾聲,秀紅這才注意到剛才自己失態了,連忙停下來,大口喘著氣,將雪姬手裏遞過來的茶杯接過來,仰起頭大口大口喝著杯裏的茶水,看到秀紅緩氣緩的差不多了,白汐示意雪姬將門關上,又將窗戶也嚴嚴實實的關上了。
秀紅眼露喜色,白汐看了一眼秀紅,隨口道:“秀紅你的脾氣要改改了,什麼時候這性子毛毛躁躁的,方才要是說漏了嘴,那咱主仆都得遭殃了。”
秀紅露出愧疚的表情,緩緩道:“王妃你別生氣了,下次我已經會改。”
看到白汐不在做聲了,那秀紅才開口道:“奴婢方才在元公公那裏打聽到,今日王上在朝堂上怒斥烏王子,竟然從堂上直接趕出了他…”
雪姬定睛望著白汐,露出驚訝的目光,白汐微微笑了笑道:“王上給烏王子安得什麼罪名?”
“好像是…好像是…”
雪姬耐不住性子,連忙上前搖了搖秀紅的肩膀,秀紅將自己的腦袋摳了摳,隨口道:“王上說南疆三年不繳稅款…”
“噗…”白汐剛喝進去的一口水噴了出來,雪姬連忙將手裏的帕子遞過去。
“秀紅你下去吧!”白汐打發掉秀紅,隨後將雪姬拉到自己身邊,而後道:“我現在要去見滄月,這件事看來塵埃落定了,滄月年紀也不小了,讓王上將朝裏有名望的公子哥介紹給滄月,也好早日堵了那烏王子的嘴,免得夜長夢多。”
雪姬雖說心裏不情願她們二人相見,但是想到先前滄月在青音寺說過的那一番話,心思這滄月也不會做的太絕,到了這時候,她也不會陷害白汐。
雪姬微微點了點頭,欠了欠身道:“汐兒這次我陪你去,到時候我站在隱蔽處等候你,不會多說一句話的。”
白汐聽聞此語,也答應了,而後將自己的衣著換上了一套不太顯眼的衣服,以往的綢緞衣著被替代了,滄月住在宮廷裏樂人們經常住的地方,又因為此女的身份特殊於是另行安排了一間房,當白汐走近樂坊時,發現無一閑雜人,想必是雪姬將別人都打發都別處去了。
“汐兒,你現在身子不靈便,這地方不宜久留,要是被太後的人知道了,我們就不好了…”
“嗯。”白汐深吸一口氣,雖說知道自己疼愛的妹妹還活著,但是卻不曾見過一麵,心裏的感情五味雜成,喜怒哀樂都浮現了。
狠了狠勁,打開門,隻見地上沒有一個人的影子,再當她四處張望的時候,發現床上蜷縮著一個女子,那女子頭發毛躁,身體孱弱,用雙手抱著頭,像是被什麼驚嚇到一樣,白汐看到床上女子的模樣,心裏又是疼惜又是愧疚,隨即眼眸裏浸滿了淚水,整張臉梨花帶雨,移動著腳下的碎步,移動到女子的床前,將手伸到女子的頭上,輕輕的撫摸了一下,將它淩亂的頭發整理好,隻見那女子這才緩緩將頭抬起,看見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人。
“月兒,你受苦了。”白汐不顧及自己的大肚子,緊緊將滄月抱在懷裏,滄月瘦弱的身體也感覺到一股力氣將她包圍,隨即臉頰也被淚水浸染。
姐妹二人沒想到會這樣再次相遇,滄月緩過神來,目光聚焦,將白汐打量了一番,而後道:“姐姐,你怎麼才來看我?原本以為我將會死在這潮濕陰冷的地方…”
“你不會死的,姐姐一定不會讓你死的。”說著白汐又將滄月憐惜的抱在懷裏。
滄月每次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一陣熟悉感湧上心頭,記得她們在畢月國的時候,白汐總會拍拍自己的胸脯對她說:“不要怕,姐姐都會在你身邊”。
可是為什麼每次同樣的話說出之後,倒黴的那個人總是她而不是白汐,或許早已麻木,她現在再也不會感覺到那話語的溫暖,隻是將自己的身體完全蜷縮在白汐的懷裏。
“看到你還活著,我真的很開心,我再不會讓誰傷害你了,這輩子我們姐妹一定再也不會分開了。”白汐顫抖著聲音說,對自己的妹妹愛到了骨子裏。
隨後,滄月掙脫白汐的懷抱,獨自站在一邊,緩緩道:“我的事情你一定聽說過了吧!我將會被嫁到南疆,去服侍那個烏王子,這已經是定局了,沒有人可以打破的。”
“不會的,王上不會那樣做的。”白汐的話說的太堅定,滄月將目光又移到白汐的身上,隨後還是逃避了她的視線,咬咬牙啜泣道:“這是命,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烏王子將我從尼姑院接出來的時候,我就知道我要嫁到南疆去,去那戎馬地方一生過著荒漠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