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寂靜大明宮,所有的一切都被掩在了黑暗之中,月亮透過密密的雲層探出一半月牙兒,灑出零散而皎潔的淡金色光芒,窺視著人間所有的一切。
“啊~”長長的一聲尖叫劃破了深夜的寂靜,頓時連最後一點月亮的光芒都隱入了夜空之中,這一聲尖叫驚醒了無數沉睡中的人。
子漩睜開迷蒙的雙眼,看著窗外如墨般黑漆漆的夜,轉頭以疑惑的眼神望著推門而入的竹清。
“好象是椒景殿那邊傳來的聲音!”
子漩微一蹙眉,也沒多想,“明早你讓蝶舞去看看出了什麼事,今晚玄宗宿在椒景,想是出不了什麼大事。”說著,便又倒頭睡下了。
隔日清晨,子漩剛要起身,蝶舞便推門而入,見子漩還靠在床榻上閉著眼睛假寐,便又準備要悄悄退出去。
聽著動靜的子漩眼睛都不睜,“什麼事,進來說吧。”
蝶舞依言上前,附在子漩的耳旁輕聲說了幾句,看著子漩的臉上慢慢的浮起嘲諷的笑。
椒景殿又恢複了殿門緊閉的狀態,而這次,甚至在晚上整個椒景殿都是燈火通明。
沒幾日,椒景殿鬧鬼的事便在宮中沸沸揚揚的傳了開來。
子漩站在太液池中的亭子裏,遠遠的眺望著椒景殿奢華的大門,如果她沒有記錯,武惠妃的曆史到這一年就應該結束了。
玄宗已經接著好幾日都是宿在椒景殿,每次來雲錦殿用膳也都是疲憊之極的表情,想來病中的武惠妃心心念念的還是那她認為應該屬於她兒子的太子之位。
如果惠妃死了,那麼就意味著離雲裳入宮的日子也都不遠了,想到這,眉目間不禁浮上了憂心之色。
子漩懶懶的在望梅亭的湘妃榻上歪著,最近一個多月來,人開始便得有些傭懶,整日都是睡意綿纏的,她也就時常都是在望梅亭裏麵用膳。
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擺在子漩的麵前卻仍舊是提不起她任何的興趣,隻感覺到一陣一陣的反胃。
子漩正為這吃不下的午膳頭疼,階梯上傳來了有力的腳步聲,不用想,這個時候肯定是玄宗,她趕忙抑製住想要嘔吐的感覺,起身迎駕。
子漩噙著柔和的笑,正要就著玄宗伸過的手起身,喉頭一癢,“哇”的一聲便吐了起來,不少穢物都吐到了玄宗伸過來的手上,身後的香巧與蝶舞都被嚇的臉色發白。
“這……”連見慣各種場麵的高力士一下都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了,詢問的看向玄宗。
玄宗雖心有不快,不過還是先把半跪在地上的子漩扶到了一旁的湘妃榻上,這才轉身囑咐高力士去宣禦醫。
子漩看著玄宗在蝶舞遞過去的水盆裏麵洗過手,略帶歉意道:“臣妾真是失禮了。”
玄宗擺擺手,已經不在意子漩所謂的失禮,他在榻旁坐下,望著子漩低聲責備道:“怎麼自己的身子也不注意,不舒服就要喚禦醫來瞧瞧。”
“惠妃姐姐的病已令陛下疲憊,臣妾怎可再添煩擾。”子漩眼神卻是飄忽不定,看玄宗的臉色,這兩天在惠妃那定是很心煩,挑這個時候不知道合不合適。
禦醫很快便拎著藥箱趕來了,玄宗揮手免了他的請安,命他仔細的給子漩診脈,子漩看著禦醫把手搭到了她的脈搏上,好一夥兒,見禦醫臉上浮出一抹小心翼翼且恭維的笑,心定了下來。
“恭喜陛下,恭喜娘娘,娘娘已經一個多月的身孕了。”禦醫的話一字一句的敲進在場每一個人的心間。
“真的!?”玄宗騰的起身,疲憊的臉上終於有了不一樣的情緒。
“是的,”禦醫抱拳恭聲道,“微臣行醫十幾載,這喜脈是絕不會診錯的。”
“好,”玄宗大喜,“那梅妃懷孕至生產這段時間,她的身子朕就交給你了,定要保證萬無一失。”
“微臣領旨。”禦醫趕忙應了,然後在子漩眼神的示意下識趣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