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驚變(中)(2 / 2)

王忠嗣也不追問,笑著點頭,心底卻有了自己的猜測。

蝶舞之事過去許久,子漩的心都不曾回複過來,看著坐在對麵一樣臉色蒼白的雲裳,第一次真的無言以對。

秋風,一陣吹過一陣,吹得子漩眼角都漫上了淚光,她輕輕抬手擦了擦,“姐姐,我…想離開了。”

“漩兒!”雲裳驚叫一聲,一把起身抓住了子漩的胳膊,“你走了,為何要走,要留我一人在這掙紮。”

“姐姐,”子漩推開了雲裳的手,“我好累,我害死了蝶舞,是我害死了蝶舞。”壓抑了幾個月的眼淚終於一次崩潰。

“你…怪我吧!”她明明知道蝶舞愛著忠嗣,明明知道她與忠嗣已經不可能,明明知道她是為了她們被子漩拋棄,可是她就那樣眼睜睜的看著,沒有為她解釋過一句。

子漩抿緊了唇,不說話,她現在隻想離開,遠遠的離開,可是與雲裳十五年的感情,卻是怎麼也放不下,雲裳純善,怎麼應付這萬變的後宮。

“姐姐,”子漩喚了一聲正在沉思中的雲裳,不由的又有了幾年前的想法,隻是不知雲裳為何至今未動,“把玉環的三個姐姐接進京吧。”隻有分了玄宗的心,她才能順利的離開。

“你真的要離開?”雲裳似乎聽進了子漩的話,卻還是帶著不敢相信的語氣。

“我怕,”子漩慢慢的緩了口氣,“如果我再呆下去,身邊的人會一個一個離我而去。”

“漩兒,”雲裳輕歎一聲,剛想再說些什麼,忽然對著門口一聲低呼,“阿暄。”子漩茫然回頭,頓時變了臉色。

槐樹下的少年是一如既往陽光般明亮的臉,可是那雙笑起來神采飛揚的眼睛現下看在子漩的眼中卻是那麼的危險。

剛剛躍下圍牆的阿暄也一時傻在了原地,盡管他來就是想要告訴子漩真相,可是卻沒想到在這裏見著了雲裳,頓時令他的腦海一片空白。

許久,不知所以的雲裳方才開口問道:“阿暄,你怎麼來這兒。”

阿暄這才回過神,走上前,將一樣東西遞至子漩手中,輕聲說的一句,“對不起。”

子漩木然的望著手中的木製梅花簪,目呲欲裂,看著雲裳驚訝而熟悉的眼神,咬牙猜道:“楊暄。”

前段日子長安城最大的新聞便是寵臣楊釗之子落榜秋試,楊暄性格外朗,意本不在學業,屢屢逃學偷跑,楊釗想他能拿下前三甲便也長了他的臉,哪知楊暄考場故意玩樂,竟交胡卷,頓在朝中引為笑談。

想到此,子漩腦海中的楊暄便與阿暄的臉並到了一起,她的臉色慢慢發白,所以一切,從頭到尾都是騙局。

“漩兒,”雲裳擔憂的看著子漩沉默的嚇人的臉色,微微上前想要觸及她的額頭。

“我沒事!”子漩淡淡的回了句,不動聲色的避開了雲裳的手,這寂寂深宮,她還能相信誰,原來並不是到了上陽,便能避開一切的。

雲裳不由一愣,看著自己空空的手心,她不知道阿暄與子漩之間發生了什麼,隻是她卻明白,這一次,子漩是真的受傷了。

走至寢殿門口,還未曾聽見一旁有動靜,回頭一看,雲裳與楊暄都站在原地,一步都未動。

心底輕輕歎了一口氣,語氣淡的幾乎要消失,“我累了,你們回去吧,以後沒事就不要過來了。”抬眼看了一下香巧,示意她將他們送出去,便不再看他們一眼,轉身回殿了。

天寶四載春,宰相李林甫因忤逆聖意被斥責回府反省,扣俸半年,同月也應召人宮,封為韓國夫人、秦國夫人、虢國夫人,每月各贈脂粉費十萬錢。

虢國夫人楊花花排行第三,以天生麗質自美,不假脂粉。杜甫《虢國夫人》詩雲:“虢國夫人承主思,平明上馬入金門。卻嫌脂粉宛顏色,淡掃蛾眉朝至尊。”

同年秋,太真宮楊玉環正式被冊封位貴妃,主大唐後宮,從此大明宮中六宮粉黛無顏色,隻餘太真美人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