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89再見若水(一)(1 / 3)

左相府邸私藏兵器百箱,如此一頂罪帽扣下來,便是孟瑤想要如何否認,也全然無法撇的幹淨了。

一時間,眾人皆是紛紛議論起來,右相一派的人,更是嘲諷不已,隻道這孟府上下,無一好人,個個都想謀朝篡位,私自竊國!

一瞬間,孟瑤臉色有些蒼白起來,瞧著在場之人皆是如此,她下意識的便朝著蘇子衿的方向看去。

隻見那一頭,蘇子衿言笑晏晏,絲毫沒有驚訝的神色,似乎是察覺到她的目光,下一刻,便見她偏過頭來,瞧著孟瑤,緩緩攢出一個豔絕楚楚的笑容來。

一瞬間,心底有恨意洶湧而出,看著蘇子衿如此模樣,孟瑤恨不得上前撕爛蘇子衿的臉!

原來,原來蘇子衿真正要算計的,不止是孟府……還是她!隻是她完全沒有設防,便就這般被算計了進去!大抵連帶著今日的一切……都在蘇子衿的意料之內!

她緊緊握著拳頭,長袖下五指嵌入掌心,那疼痛,她卻絲毫感受不到,隻覺腦中有血液上流,頓時,她便咬牙道:“本相是被冤枉的!那些兵器,與本相無關!”

“左相大人莫不是當我們都是蠢的?”蔣雄冷哼一聲,不屑道:“且不說左相府邸戒備森嚴,便是那密道……至少也要花幾個月開鑿,如此百箱兵器……不是幾箱,也不是十幾箱,而是足足一百多箱……誰人有這麼大的能力,不聲不響,悄然無息的便將兵器搬進你左相府邸?”

孟瑤所說冤枉之詞,實在是荒唐,密道一事就算不存在,這幾百箱的兵器……可不是說搬運進入就能隨意搬入的,儼然這兵器,與孟瑤脫不開幹係!

聽著眾人的話,孟瑤一時間心如死灰,是了,如今不止是在場的朝臣,想必是整個煙京的百姓,都不會相信那般言詞罷?畢竟……鍾離既是要將事情鬧大,既是要置她於死地,就一定會……一定會讓整個煙京的百姓都看見,那一箱又一箱的兵器,是自她的左相府邸,被搬運出來!

冷靜的眸光碎裂開來,孟瑤逡巡了下四周,發現那些個素日裏與她也算是交好的朝臣,一個個皆是縮著脖子,更有甚者為了怕自己被牽連,直接便隨著眾人辱罵!

心中的怨恨,開始不斷加劇起來,一瞬間,孟瑤的臉色,也暗沉的幾乎可以滴下水來,這般神色冷戾,儼然是一副氣惱到了極致,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

“陛下,”鍾離沒有得意忘形,隻看向上首的樓蘭,拱手道:“禦使大夫、驍騎校尉、以及左相……整個孟府包藏禍心,意圖謀朝篡位……臣以為必須立即捉拿,擇日斬首示眾!”

鏗鏘有力的話音落下,便見上首樓蘭點了點頭,強壓下心頭的畏懼情緒,顫抖道:“就依著……依著右相的話來辦罷!”

一言落地,便見鍾離揮了揮手,冷聲道:“來人!將孟瑤帶下去關押起來!”

侍衛聞言,緊隨著上前道:“是,丞相大人。”

說著,便是有侍衛上前,雙雙押住孟瑤,意欲朝著大殿之外走去。

然而,這個時候,孟瑤的表現,倒很是平靜,她幾乎沒有掙紮的意思,隻離去前深深的看了眼蘇子衿,誰也不知道其中的含義是什麼,那好似恨意又好似殺機的眸底,全然與先前的形象,有些大相徑庭。

唯獨蘇子衿見此,卻是微微一笑,顯然絲毫不甚在意。

……

……

孟府的事情,一時間鬧得沸沸揚揚,整個煙京的百姓皆是唾罵不已,隻道孟瑤偽裝的太好,欺騙了他們。

人們大抵便是如此,越是信任與崇敬,得知真相以後,便越是責備與憤怒。

然而,與此同時,攝政王府邸,卻是有些氣氛微妙。

彼時,樓霄正半靠在床榻之上,兩隻臂膀皆是纏著紗布,胸前亦是包裹的嚴嚴實實,不過,此時那纏在臂膀上的白色紗布正是透著鮮血,一片殷紅。

“你說什麼?”樓霄眯著眼睛,深吸一口氣道:“孟瑤被抓了是什麼意思?”

雖樓霄也瞧不上孟瑤,可到底孟瑤與他,還是有些用處,如今這般突如其來的,孟瑤便被捉拿了……儼然是勢態嚴峻。

“王爺!”樓一半跪在地上,低頭道:“屬下方才得知,孟瑤府邸的幾百箱兵器被搜了出來……此時已被收監!”

孟瑤府邸的兵器,倒不是蘇子衿的手筆,畢竟蘇子衿再怎麼厲害,也不是神通廣大的,那兵器幾百箱,無論是誰也做不到悄無聲息的搬入,且還是搬入一個密道之內。

真實的原因,其實是……這些兵器,都是樓霄的!隻是,樓一怎麼也想不明白,如此隱秘的事情,鍾離和蘇子衿……又是如何得知?

“兵器如何又會被搜出?”樓霄褐色瞳眸有戾氣浮現,嚇得跪在地上的樓一不由一顫。

“屬下不知。”樓一回道:“屬下聽聞,原本孟瑤是要求得陛下翻案的,當時當著文武百官還有各國使臣的麵,中途也不知怎的,鍾離忽然說出搜查的事情,顯然是早已悉知孟瑤府上的兵器……後來……後來那些東西,便直接被搜了出來!”

樓一的話剛落地,樓霄手中盛著藥汁的碗便狠狠摔了過去,徑直落在一旁的門檻上,碎片飛箭四處。

“王爺莫要動怒!”樓一見樓霄如此惱怒,不由一驚,試圖安撫樓霄的情緒:“王爺現下身上有傷,不可動怒啊,況且王爺那次中了天竺……”

“孟瑤……好一個孟瑤!”隻是,樓霄卻是絲毫沒有聽進去,就聽他惡狠狠道:“這女人愚蠢,太過愚蠢!”

孟家的事情,他分明昨夜便派人叮囑過孟瑤,讓孟瑤勿要輕舉妄動,平白搭了自己去,沒想到今日,孟瑤還是如此急不可耐的行動了……難怪乎會跳進了蘇子衿和鍾離設的局裏!

一想到這裏,樓霄臉上便有猙獰之色浮現,那陰狠的神色,看的樓一心驚膽戰,然而下一刻,便見樓霄捂上心口,臉色一紫,便‘噗’的一聲吐了口血出來,一時間,鮮血染紅床榻,瞧著尤為觸目。

“王爺!”樓一震驚,立即便上前,扶住了樓霄:“來人!宣太醫!宣太醫!”

一邊朝著外頭大喊,樓一一邊驚懼不已。

此番已是第二次,自家王爺怒火攻心。尤其是現下,他是受了重傷,尚且還未痊愈便又如此模樣……

“不必!”樓霄咬著牙,麵色極為蒼白,隻是,他堪堪抬起手,便覺腦中一片暈眩,下一刻便眼皮子一沉,整個人暈了過去。

樓一見此,更是心驚膽戰,外頭的樓二早已前去請了太醫。樓霄作為攝政王,一直都享受著帝王的待遇,便是府中,也尚且存著太醫。故而,不過片刻,吳太醫便急匆匆的踏進了屋子。

隻是,隨之入內的,還有一抹窈窕的身姿。

“屬下給王妃請安。”上前一步,樓一行了個禮。

那一頭,鳳年年卻是紅著眼眶,一副就要哭出來的模樣,扶風若柳道:“王爺!王爺怎麼了?”

一邊說,她還一邊撲了上去,徑直便撥開了吳太醫,整個人趴在樓霄的身上,淚如雨下。

不過,樓霄胸前本來傷口沒有裂開,隨著鳳年年的動作,昏迷中的樓霄悶哼一聲,胸口立即便有血漬溢了出來。

“王妃!”樓一瞪大眼睛,驚悚道:“王妃莫要傷了王爺啊!”

說著,樓一也顧不得禮教,便很快上前,將鳳年年拉了開來,騰出一條道兒給吳太醫診治。

瞧著樓一如此,鳳年年大抵是被驚到了,下一刻便是捂住了嘴,眼淚默默的流了下來。

那一頭,吳太醫專心致誌的診治了一番,整個眉毛都擰了起來,看的鳳年年心下一驚,不由便道:“王爺如何了?”

樓一正想問,卻是被鳳年年搶了個正著,隻是一思及鳳年年對樓霄的深情,他便隻好在一旁看著了。

吳太醫搖了搖頭,擰眉道:“王爺現下十分體虛,怒火攻心,又加之近日的箭傷未好,雖是不危及生命,可如此長久一來……王爺……”

說到這裏,吳太醫直直搖頭,看的樓一心急不已:“可有何種方法能夠醫好王爺?”

“吳太醫,王爺……王爺不能出事啊!”說著,鳳年年便又哭了起來,那淚水就好像不要錢似得,瞧得吳太醫和樓一、樓二等人,一陣唏噓。

沉吟了下,吳太醫道:“王妃莫要著急,王爺隻需要好生休養,切記動怒,大抵休養個半載,也就痊愈了。”

這般安慰的話下來,眾人皆是長舒一口氣,想了想,鳳年年便情緒穩了幾分下來,道:“勞煩吳太醫了。”

吳太醫聞言,微微頷首,便兀自來到桌邊,寫了一張藥方,交於樓一後,便緩緩離開。

樓一見此,瞧了眼眉頭緊皺的鳳年年,才放心的拿著藥方離去了。

這一頭,鳳年年呆呆坐在床頭,也不知她在想什麼,隻靜靜看著樓霄的臉容,一句話也沒有說。

……

……

右相府

女子穿著金粉色的長裙,坐在桌前,有些百無聊賴的撐著下巴,時不時這兒瞧瞧,那兒看看,顯得尤為可人。

食指微微敲了敲桌麵,那雙大大的眼睛滴溜溜一轉,她便忽然起身,徑直朝著門口而去。

“若水小姐,”就在這時,有婢女阻攔在她的跟前,為難道:“沒有相爺的吩咐,若水小姐不能外出。”

這話一出,若水便不由垂下眸子,想了想她便抬眼道:“我隻是想出去散散步……難道你們右相將我帶回來,是囚禁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