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三天後,登門拜訪的並不是保安部經理梅承博,而是假稱自己是人才中介者、實則卻是苦哥心腹愛將的李香龍。
他到來的時候,總部隻有我一個人在等電話。
時鍾指向三點的同時,敲門聲響了。我沒有詢問對方是誰,想當然的以為來人必是保安部經理梅承博。不料打開門一看,站在那裏的卻是李香龍。頭發剪短了,藍襯衣配休閑長褲,腳下一雙紅白相間的球鞋,精神麵貌煥然一新,和印象中的他簡直判若兩人。
我咧嘴一笑說:“你終於來了啊……李香龍?”
他晃著手裏的手機說:“恭喜你,答對了,可以獲得四十五秒的通話時間哦。”
“不打算為自己辯護嗎?”
“事到如今還有這個必要嗎?我就是李香龍,人才中介者的身份不過是欺世盜名!這樣你滿意了嗎?”
“讓我和歐椰子通話吧。”
“可以進去聊兩句嗎?”
“中介費的尾數嗎?我在全城撒錢日中所得的百分之十五……那就是一分錢也沒有!”
“不,我想談談你正在暗中進行的小動作……以全城撒錢日為幌子,實則是在聲東擊西什麼的。”
我心頭一驚,把他讓了進來。
他在沙發上坐好,對站在吊扇正下方的我說:“負責為全城撒錢日拍宣傳片的那一組人,執導的是田小春,演員是小摩西和小籟,一個演耶穌基督,一個演聖母瑪利亞。司機是魚腸老鬼,一共四個人……他們曾經去過一趟婦科醫院你知道嗎?”
“工作需要,宣傳短片一共九幕戲,第一幕拍的就是卵子,意喻生命的初始形態是沒有任何附加物的。婦科醫院的冷藏庫裏有雪藏卵子,他們去婦科醫院完全是工作需要。”
“據我所知,哪怕是醫科大學的學生想集體觀摩卵子,也是要按照程序走的。宣傳片那一組人去婦科醫院的時間是梅承博老哥來訪的第二天,也就是三天前,你們應該是在歐椰子被綁架的第二天才落實要拍宣傳片的——因為之前你們鬧不和,不可能提前行動——我就假設你們是在你脫離下水道的第二天提交的攝影申請好了,那天是星期六,按公家機構的速度,最快也要等兩天才能獲批,結果你們第二天就去婦科醫院了。為什麼這麼反常呢?我估計是有兩個可能性,第一,你們買通了裏麵的醫生,得以在不申請院方的情況私下拍攝……第二,你們的目的其實不是雪藏卵子,而是為了‘嬌喘天使。所以申不申請就無所謂了。”
我不發一言,隻是用手擦去了額頭上沁出的汗。
他滿意的咧嘴一笑,繼續說道:“‘嬌喘天使’是婦科醫院裏的某個醫學權威和他的一些不明真相的學生一起專程為苦哥研製的。這件事情在道上並不算是什麼秘密,你們隻要一打聽就可以輕易獲得這個消息。於是便決定假借攝影的名義,潛入婦科醫院,為的就是找出那個醫學權威,威脅或說服他,使之指證苦哥,這樣一來,你們即使找不到‘嬌喘天使’也能抓住苦哥的把柄。但問題是,那位醫學權威的真麵目除了苦哥和他的心腹之外誰也不知道。想必你們也撲了個空吧,實在是可惜啊!哈哈哈哈!”
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這麼看來,積極籌辦全城撒錢日不過是一個假象,你們真正希圖的,是找出苦哥的把柄用以要挾他放歸歐椰子吧?還打算沉默下去嗎?如果苦哥知道這件事情的話,你們的計劃就要落空了!”
我斂起笑容道:“你說這些話恐嚇我,就是希望我們可以全力籌辦全城撒錢日,使之務必成功吧?如果我們因為分心而導致全城撒錢日不成功的話,你的計劃是不是也要落空了?比如謀權篡位什麼的……”
李香龍臉上的表情僵住了一秒鍾左右,但很快就恢複了正常。
“說說,你為什麼要使苦哥卷入全城撒錢日裏?全城撒錢日本身並不具備殺傷力,如果你想讓苦哥倒台,應該還有不少步驟要去進行吧?當然,這些步驟你單方麵也可以進行,但據我推測,似乎要符合兩個前提,一是全城撒錢日必須進行下去,因為使苦哥被卷入大事件裏才是你的真正目的,而不是非要全城撒錢日不可。二就是必須讓苦哥認為全城撒錢日能掙大錢,否則他根本不會參與進來。這兩點看來目前已經具備了,但其實並不穩定,我們會不會乖乖籌備暫且不說,一旦苦哥發現全城撒錢日不足以彌補他的損失,那他就會失去基本的興趣,不再參與進來。”
李香龍不置可否,隻是死死盯住我的臉,嘴唇抿成了一條線。
“當然,你不會讓第二種情況出現的。因為你一定對苦哥提出了可以獲得大部分利益的方案,那就是利用官方出租權力這個空子,讓他的手下全部加入城管大隊。到時候,就可以用‘合法’的暴力阻止市民撿錢,然後再出動另一隊人馬去撿錢。申精市這麼大,投入的人力數量之大可想而知!這麼一來,苦哥身邊就會出現人手真空的情況,如果你想在這時候幹掉他,隻消雇幾個幫手就行了。憑苦哥的貪婪,他一定會讓手下傾巢而出!我是不是說中了?”